苏一回到府中,对府上的仆人说自己闭门研究军情,不许任何人打扰。随后把门反锁,跳窗而出,施展轻功身法,一路出了烟柳城。
出了城池,他迈开步子,飞一般地直朝瞭望城奔去。杨晓风没有给他交代清楚,他要亲自问一问唐生泰他们到底是如何行事的。
除了问这个,还有另一件事驱使他去瞭望城。近几日与石朗才逢即别,杨晓风也离开了,他一个人身旁没个谈心的人,又不比在枫林之中,不免心中悲苦,连那些伤心的往事也记起来了。
乐雨歆。
这三个字苏一很久没有想起,也不愿想起,不过这个名字,和那个绝美的面容却无时无刻不深埋在心底,一旦记起来,便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苏一内力提到极致,小半日便奔到了瞭望城,瞭望城城高池深把守甚严,城墙上每隔一步便有军士打扮的九龙谷弟子。
苏一贴着城墙走了半天,也没见到能够上墙的地方,正自苦恼,忽然眼前的城墙与地面交界处的泥土自己坍塌开来,裂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苏一惊奇无比,四下看看,并无一人在侧,虽然心底奇怪,他还是从洞中钻了过去,待他坐过去之后,那个洞又自行填上了。
苏一拍了拍脑袋,好像不是做梦,不及多想,一路来到瞭望城的府衙,刚想翻身入院,忽然看见府门口唐生泰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唐生泰上前两步,走到苏一面前,道:“你来了?等你多时了。”
“你怎知道我要来?”苏一眼神也不看他,语气冷冷的,心中却狂跳不止,不知道会不会见到那个人。
唐生泰指了指身旁一个又瘦又矮,相貌奇丑的人,道:“这位是西泽,身怀异术,你一走近瞭望城,他便发觉你了,那个洞也是他为你开的。”
苏一看了看那人,但见他容貌奇丑无比,长的根本不像个人,脸像一只青蛙的脸,皮肤也绿油油的,想必就是杨晓风所说的流放地的异族。他看得恶心无比,眼神移开,不再看他,对唐生泰道:“我来问你几件事。”
唐生泰道:“进去坐吧。”说罢欲转身往里走,却见苏一动也不动,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一支吾不言,其实他是怕看见乐雨歆,来时还心怀期待,到了门口却不敢见了。嘴上却道:“我急着回去,就在这说吧。你们围攻阜阳,释锦龙让我去救援,我去还是不去?杨晓风已经独立家门了,我几时反?”
唐生泰道:“杨晓风已经反出去了么?他倒是行动快。如果是释锦龙让你去阜阳你就去吧,不过不要与我们力战,九月九就快到了。”
“九月九?什么意思?”
唐生泰道:“近日你还得回京一趟,我都安排好了,那个黄平升黄大人你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那又如何了?”
“袁崇祯对你恼怒无比,不过你既然都把事情做成这样了,他也只能顺着你来了。”
“哈哈。”苏一得意无比,道:“他厉害能怎得?还不是被小爷牵着鼻子走?”
唐生泰也不禁莞尔,又道:“他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啊,你放心吧,他不会为难黄平升了。近日黄平升会给你书信,让你抽空回京,你可耽误不得,接到书信立刻便回,回去之后你就相机行事,我相信你的能力。”
苏一皱了皱眉,心中甚是不爽,心想小爷都已经独立出了师门,而且还做了虎贲营统领,怎得到了你面前还得听你指使?
唐生泰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苏一,你辛苦了,既上此路便永无回头之日,盼你明白。”
苏一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快,不知道为何这唐生泰的话他却有些不敢违抗。
唐生泰道:“你回去之后不可亲自去阜阳,派一个得力干将去就行了,你在烟柳城静候黄平升的书信。”
苏一有些后悔了,他不知道来瞭望城有何意义,眼神不住地往屋里飘,想问一问乐雨歆在不在,却始终开不了口。
唐生泰以为他赶着回去,转头对那个丑陋的男子道:“西泽先生,你送他一程吧?”
西泽点了点他那丑陋的青蛙头,双手捏个法印,苏一忽然觉得脚下的泥土一软,自己身子向下陷去,随即整个人陷入了泥淖之中。
眼前全是泥土,苏一想要挣扎,却又觉得没什么不适的地方,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移动,眼前的泥土也在不停地移动。
过了片刻,苏一的身体破土而出,苏一站在地上,如坠梦里方醒,看一看脚下,地面平整如常,自己身上也无半分泥土。再看四周景色,苏一吃了一惊,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居然已经出了瞭望城,距离烟柳城也不远了。
“够他娘的邪门!”
苏一骂了一句,暗暗也心惊异族的异术,迈开步子,向烟柳城奔去。
到了烟柳城,苏一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窗户翻进自己的卧房,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副疲态。
仆人见苏一出门,忙上前道:“大人你可出来了,你刚一说不许外人打扰,便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京城送来的,小的不敢打扰,便把书信留下了。”
苏一一惊,暗道来的好快,忙问:“信呢?”
仆人取出书信,苏一身手接过,拆开一看,果然是黄平升笔记,说案件有进展,不过需要苏一火速回京相助,希望他抽空回来。
苏一看完信件,再不耽搁,快步走向军营,找到谭青,道:“你给我召集诸将,大堂议事!”
军营大堂,谭青,包德山,虎贲营百夫长和烟柳军的几个将军全都在场,苏一坐在堂上,道:“武侯军令,让我们驰援阜阳,不过烟柳城也万不容失,此去阜阳我就不亲自去了,你们谁愿意领一支军前去?”
谭青起身道:“统领,让我去吧!”
苏一本来也打算让谭青去,不过忽然想起演习时二人的表现,谭青作战随机应变,不拘泥一格,而且好大喜功,是那种几天不打仗浑身难受的人。如果派他去的话,义军恐怕要吃亏,反观包德山,作战时纰漏不少,不过他本分,让他守城他绝不主动出击,是此去的好人选。
苏一不忍给谭青泼冷水,思索片刻,道:“阜阳的贼军都是些弱旅,他们真正的精锐还是在瞭望城。谭青,你是我得力臂膀,如果去了阜阳,只怕烟柳城会有闪失。包德山!”
包德山起身道:“末将在!”
“你作战稳健,为人本分,是个大将之才,我现在派你去援救阜阳,你可愿意?”
包德山朗声道:“末将定然不负统领厚望!”他认定苏一是自己的恩公,苏一让他一头撞死在墙上而死,他绝不会拿刀砍自己脖子而死。
苏一点了点头,道:“你率领两千烟柳军去,切记,不可轻易出城交战,只要守住城池就行了,明白吗?”
包德山大声道:“末将明白!”险些把苏一耳朵震聋,苏一揉了揉耳朵,道:“去吧。”
包德山又大声喊道:“遵命!”说吧转身除了营帐。
谭青没领到军令,颇有不快,苏一笑道:“别失望,我还有别的事情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