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实在没什么心情给李燃他们做饭,就给他们把剩下的饭菜给热了热,好在这群人都是好养活的人,也都不挑。大概是工作性质的原因,李燃他们即使出了案子也能正常的吃饭,然而王婶就不好受了,她无心吃饭,光靠水过日子。
丁栀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劝她吃饭,但秦明拦住了她,“就算你劝了又有什么用?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只管看着她别病倒了就行,王婶这样,也不失为发泄的一种方式。”
丁栀知道秦明说的都是实话,王婶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任谁劝说都没有用,她除了能够打起精神来给他们做点饭菜意外,其他的时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任悲伤把自己包裹。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明是相隔甚远的农舍民宿,但兰儿遇害的事情却迅速的传遍开来,整个无忧村以及隔壁村的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议论纷纷。
“这王婶家的兰儿终于还是死了吧,明明就有这个诅咒,她偏偏不信这个邪,就是看中这徐宝荣家土地大,能出了这,到县城里去发展,想的多好啊,可是事实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个村子被诅咒了就是被诅咒了,这里的姑娘啊,一辈子都别想嫁人!”
这些家里是男孩子的,这么说着,幸灾乐祸着。
而那些家里养着女孩子的,开始担心受怕,“这可怎么办啊,这个诅咒什么时候才能完?这个报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村民之间挥之不去的这种恐惧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李燃他们的调查被拖慢了脚步。
六个人,分成三组,挨家挨户的询问,但是这些村民即便知道他们是警察,仍旧十分不愿意配合,他们反而还劝说他们,“不用调查了,等路段修好了,就赶紧下村吧,这就是诅咒。”
这样的想法根深蒂固的种植在他们的脑海里,实在难以改变。
李燃和贺炜在遭遇了几家的挫败之后,心下一狠,直接翻过了大半个山头,跑了好几里远,直接找到了徐宝荣家里。
经过村民的指路,李燃和贺炜总算在中午赶到了他们家里。
光是看着徐宝荣的家,就知道,这家里的条件可比这里其他的人要好的多,那也是,据村民们说,徐宝荣家里有着这一块最大的土地,徐宝荣的爸爸在县城里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准备把这里的田地卖了,去镇里做生意。
如果能够跟着徐宝荣去镇里,那就完全的摆脱了这里的诅咒。
不过李燃和贺炜扑了个空,三层楼的小楼房里空无一人,贺炜在门口加了半天,也没个人回应。
“老大,他们是不是出去了啊?”
李燃叉着腰,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肯定是,咱们等等呗,总是会回来的。”
贺炜点头,“好”,他盘腿坐下,“好,我反正觉得啊,下过雨的天气格外的舒适,就当休息休息。”
没有信号,贺炜就和李燃一起坐在他家门口闲聊,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终于的,在天空泛起了夕阳的红色时,视线里渐渐的出现了一老一少。
李燃拍了拍贺炜,两个人赶紧站起来,望着来人。
一老一少很是错愕,门口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人。少年走上前来,“请问二位是?”
李燃也不想绕弯子,他拿出警察证,“我们是警察,来这边度假,正好发生了王兰那件事情,于是我们过来调查。”
听到王兰的名字,少年神情难掩哀伤,李燃也感到抱歉,“对不起,我们无意戳你们的伤心事,但是我们是警察,实在难以相信有诅咒这种事情,所以就过来调查了。”
徐宝荣点头,“你们先进去吧。”
说着他就打开门,让二人进去,动作之间,倒有这边村落里少有的礼数。
徐宝荣让二人进去,等老者进来之后,他把门关好,并且给二人倒好水,才自我介绍,“我是徐宝荣,也就是……兰儿的未婚夫,这是我父亲,徐魁,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二位警察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李燃高兴,他倒是十分积极配合,这调查起来也方便。
“说说你和兰儿吧,具体一点,尤其是……她遇害那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徐宝荣找了个凳子过来坐着,徐魁说:“那两位警察先问着,我先去忙活忙活,这地马上要卖出去了,有很多准备要做,有什么要问的,再叫我就是。”
李燃也十分客气,“好,您先忙着。”
徐宝荣见自己的父亲走了才一边回忆一边说:“认识兰儿是在年头的时候,我从镇里回来,去无忧村帮父亲看看有没有什么下家可以买地,我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看见了她。”
“兰儿长得很清秀,他见我眼生,以为我是来旅游的,十分热情,还跟我说她家里就是做民宿的,价格很好,环境也好,我就去看看,顺道记清楚了她家的位置。后来我就让爸爸去他家提亲了。”
徐宝荣微微笑起来,“虽说我们还小,但我想把这件事情定下来,而且,我们家也快要搬到镇里了,我不想拖着。但是没想到,一开始的时候,王婶怎么都不同意,说无忧村里的女儿怎么都不会嫁人的,要孤苦伶仃一辈子,这怎么可能!无稽之谈!我看的出来,兰儿很难过,她肯定也喜欢我,我就偷偷的去找她,这个时候,她告诉了我他们村子里的那个诅咒。”
李燃点头,示意徐宝荣继续说下去。
徐宝荣继续说,“他说他们村子里有个诅咒,只要是即将婚配的女孩子,就会遭遇鬼神的侮辱,死于非命,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已经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我劝她,不要相信这些东西,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只要愿意相信我,这个什么诅咒一定会被打破。”
“兰儿也是和王婶闹了很久,期间甚至不吃不喝,再加上我不断的上门请求,告诉她我一定能够保证兰儿的安全。王婶也实在抵不过我们两个这样一直找她,最终终于答应了我们两个的婚事。”
“我想快点来兰儿去镇里,所以很快爸爸就找到了购买我们土地的下家,本想着带她去镇里过点好日子,远离这些什么诅咒迷信的,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过。”
李燃见徐宝荣的情绪有点不稳定,没问话,让他平复情绪。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趁着沉默,李燃四处打量观察他们家的房子。
其实大体结构上和无忧村的没有太大的诧异,房间非常的空旷,只摆放着饭桌和几个板凳,供来访的客人坐,墙上挂着很复古的日历,上面勾勾画画做了一些笔记。
李燃抬手问:“日历上面的笔记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们谈的关于土地售卖的一些下家的时间。”
李燃点点头,见徐宝荣情绪稳定了一些,他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王兰是什么时候?”
“就是他遇害的前一天,他来我家吃饭,其实爸爸一开始也不是很同意这门婚事,是我犟了很久他才答应的,他也说有这种诅咒在身的,多半都不干净,但后来,我爸爸挺喜欢她的,兰儿这么乖这么听话,谁不喜欢她呢?当天晚上,我们吃完饭,我不肯放她走,硬是拉着她陪着我散了会步,后来时间实在是完了,天也几乎是黑了,我才送她回来。”
“你送她回去的?”
徐宝荣点头,“虽然我不相信什么诅咒一说,但是毕竟天那么黑,让她一个人走,我心里肯定不放心,这从我家到她家,得过半个山头,有好几里路,我当然得送她了。”
“这么远的路,你送她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吧。我记得当晚几乎是快要午夜了她才到的家。”
徐宝荣点头,“是,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没把她送到家门口,只是快到了我就让她自己走进去了,我看到她进去之后,王婶还说了她几句,见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才走的。”
“那你再回程的时候,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徐宝荣摇头,“路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风很大,后来,我刚到家,就下起了大雨,已经那么晚了,我也就赶紧睡了,第二天晚上,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贺炜觉得奇怪,“照你的说法,你这么喜欢兰儿,怎么她出事之后,你都没有去王婶家看看?”
徐宝荣抢着回答,“我当然想去了!但是爸爸不让,他说现在无忧村里留言满天飞,我再去了不知道这么人要怎么说,再说了,一开始如果不是我去求亲的话,说不定兰儿不会出事……王婶见到我肯定非常怨我……我很想见见兰儿最有一面,哪怕她真的已经……无论怎么样,我都想再看看她”
李燃叹口气,望着贺炜,眼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