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沉浸在喜悦之中,管家恭敬的送郎中出门,千恩万谢。又谨记郎中的叮嘱天亮后去医馆抓一些安胎的补药。
刘老爷子怕人多打忧飞燕,只按排杨氏在三房守护,其余的都回屋休息,经过一番折腾,已是夜半时分。
飞燕一直在半睡半醒中挣扎,说睡也没睡踏实,说醒她用尽全力却睁不开眼睛,屋内一片寂静,隐隐约约有杨氏的呼吸声,经过一天的劳累,杨氏趴在床边竟睡着了。
郎中交待过飞燕这种情况属于心中过份思念刘年所致,忧心忡忡,已是身心俱疲。在加上有孕在身,身体吃不消才会晕倒,只是自己身心要歇歇,醒来要到次日早上。杨氏这才放心的打瞌睡。
凌晨的鸡叫声格外悦耳,飞燕睁开双眼,扫视四周。是在自己的床上,可她脑海中依稀记得自己是坐在路边。她双手抱头,头痛欲裂。低头看看床边趴着的杨氏,飞燕更是一头雾水。看杨氏睡的正香,她便没有打忧,随手拿过椅背上的衣赏给杨氏披上。
嘴巴里有一股盐盐的味道,飞燕抿了一口还带着一股血腥味儿。她轻轻的下床,走到奁装铜镜一照镜子,自己吓的一个踉跄。
干裂的双唇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口子,还慢慢渗着血迹。苍白如纸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红肿的眼睛眼神空洞,整个人没有半点活力。
飞燕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此时此刻她可真不想死,她挂心着日思夜想的刘年,梦想一家三口一起散步的画面,还想盖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总之她有数不清的愿望。
夜凉如水,心跳不止。
“三弟妹,你醒过来了。”杨氏醒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飞燕,兴奋的跳起来。
“有劳二嫂辛苦。”飞燕回过神,转身看着疲倦的杨氏很是客气。
飞燕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杨氏的重情重义她一直铭记于心。在刘家也只有二房两口子真心对她,这点飞燕自是心知肚明。
杨氏久久的注视着飞燕,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一向观察入微的飞燕早已看出杨氏的不寻常,她只是不想拆穿。
妯娌俩聊着飞燕晕倒的事,过了良久,杨氏握着飞燕的双手轻声道:“贺喜飞燕小姐要当妈妈了。”
话音刚落,飞燕惊讶的双目圆睁,手捂着张的老大的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良久。
“三弟妹,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眼下有孕在身,断断不可随心所欲动了胎气。要保持身心愉悦,宝宝才能健康成长。三弟回来要是得知这一消息,定是高兴的不知东南西北。”杨氏语重心长的话语,飞燕听着格外暖心。
她一个劲儿的点头答应,因为这会,她被初为人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知如何开口说出心中的兴奋和激动。
她甚至在心中想象孩子的模样,长的像自己多一点儿,还是像刘年多一点儿,是儿子还是女儿,穿啥衣服好看,要是儿子她定给孩子做很多玩具,要是女儿她要亲手缝漂亮的裙子……飞燕脑洞大开,一连串的美好想象在脑海中浮现,想着想着,她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刘家的宁静。
飞燕看看杨氏,心中猛的一阵心痛难忍,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来了,来了。”管家边跑边应着。
黑色的油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眼前的一幕把管家惊呆。
满脸血迹的麻子站在前面,五六个衣衫褴褛的下人,抬着奄奄一息的刘年,身后还跟着一群鼻青脸肿的车夫。三辆破破乱乱的马车,其中一辆都快散架了。连马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累累。
“管家,出事了,出事儿。”麻子从嘴角艰难的挤出几句话后,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老爷,飞燕小姐,刘年出事了,刘年出事了。”管家也顾不上麻子,边跑进院内边喊。
飞燕腾的起身,打着赤脚直奔院外。
“三弟妹,你慢点儿,小心脚下。”杨氏跟在后面叮嘱。
冲了过去,飞燕就看到被四个狼狈不堪的车夫用木板抬着的刘年—
此时的刘年面色苍白的闭着眼躺在木板上,身上的衣服被撕裂,深灰的袍子上渗透血汁。胳膊肿的老高,隐约可见断裂隆起的骨头,额头上血迹斑斑,脸上几条长长的口子血已结痂……
飞燕拉着刘年的手泣不成声,杨氏也站在一边抹泪。此情此景让人心痛。
刘老爷子把头扭向一边偷偷抹眼泪,刘家上下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哭起来。
刘雨扒开围着的家人,急急的说道:“三弟伤势严重,必须立即送往落云镇最大的医馆—和福堂。”
事情紧急,他改了一往说话的温吞。关键时刻,刘雨倒挺有主见。
飞燕也觉得此话有理,刘家庄的小医馆只能看个头痛脑热啥的,刘年伤势严重必须去大点的医馆,眼下的他命悬一线,已经搁不住耽误。
这个时候自己定要坚强,救刘年的责任重大,不能一味的沉浸在伤心中。飞燕心中有数,她伸出衣?擦干眼泪,长长的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
话音刚落下,管家立即转身离去,前去准备马车。
眨眼的功夫,马车已在院外停好。
刘年和飞燕为人和善后道,刘家上下皆知,只要是两人需要帮忙,都愿为其尽心尽力、肝脑涂地,管家也不例外。
此刻飞燕也顾不上流泪了,她心里想着的是如何救刘年,减轻他的痛苦。夫妻连心,疼在他身,痛在她心
她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随手抓起床上的被褥及刘年的随身衣赏,又匆匆忙忙从墙角的砖缝里取出攒私房钱的木匣子装进包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车边,把东西都扔进车里。
其他人一起七手八脚地把刘年抬上马车。车内的空间有限,只有飞燕、杨氏、刘雨和管家随行。飞燕跟杨氏坐在车后面照顾刘年,刘雨坐前面帮管家赶车。
几个人上车以后,管家赶着马车疾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