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急的直搓手,都想快点知晓把脉的结果,谁知这老大夫不紧不慢的捊着胡须,笑容满面的点头不语。
刘年看了很是不解,不知老大夫这又是弄的那一招。人都患病了,还如此高兴。他强装淡定的开口探询飞燕的情况。
“大夫,您别光顾着笑啊!我媳妇儿这是咋了?严重不?”
大伙也跟在后面凑和。
“是啊,是啊,老大夫你(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老大夫也是心善之人,行医看诊几十年,深受刘家庄乡亲们的爱戴。确定的说,应该是他老人家守护着庄里老老少少的安慰。
所以,大伙对他特别客套,说话的语气特别委婉。
其实老大夫不是故意让大伙着急的,是他太高兴所致。他这人的毛病就是,一遇到兴奋的事儿,总会自个先乐呵上半晌。
刘年对老大夫的个性也有所了解,属于越催越慢的主。大伙都闭着嘴装哑巴时,老大夫却乐颠颠的开口了。
“恭喜刘年这小子又要当爹了。”简洁明了的话语,让刘年高兴的张大了嘴。
“恭喜东家又添新丁。”周叔跟王婶笑嘻嘻的祝贺。
秀兰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欢喜的心情不言而喻。
刘年不停的回应着大伙,又是急着讨好飞燕,忙的团团转。
那张大的嘴一直没有合拢过,脸上的肌肉笑的都有些僵硬了。总之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汉子是兴奋了,可飞燕却不乐意了。才隔了一年的时间,又怀上一个。她想想生产的苦,就烦躁不矣。
此刻,她真想把刘年痛扁一顿,已解自个的心头之恨。什么人嘛,自己爽了,却让媳妇受罪。
老天爷啊,快来一道惊雷,把这男人劈死算了。
飞燕着实气愤不已,她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她想等小飞飞在大点,核桃园走上正轨后,把自个的身体调理好,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她并不排斥多生几个娃儿。
可眼下正是忙碌的时节,本就少了杨氏帮忙,她这个时候在怀孕。无非是火上浇油,人手只会更加的紧缺。一想到这些头痛的问题,飞燕就有缺氧的感觉,出不动气。
难得如此高兴,刘年居然留下老大夫在家里吃饭。
饭桌上闲聊时,老夫顺便叮嘱刘年该注意的事项。把飞燕的情况也一道说了一下。
从老大夫口中得知,飞燕两胎间隔的较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注意多歇息,一不留神容易流产。
刘年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真是自己的错。才会让媳妇儿娃儿有危险,他后悔不矣。
刚刚还食欲大增的汉子,此刻如同嚼蜡,毫无味口。
他放下筷子,匆忙端着骨汤去正房献殷勤。
“媳妇儿,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气着娃儿就不好了,喝口汤补补。”
不得不说,这汉子的脸比橡皮还厚。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飞燕只好举双手投降。和好的前提是,没有她的允许,刘年不准碰她一根汗毛。
飞燕这一胎很是艰难,一反当初怀飞飞的时候。
怀小飞飞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能吃能睡。这一胎,从一开始就恶心反胃,吃什么吐什么。闻到不对劲的味道,连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刘年此时在也没了,她刚怀孕时的欣喜,现在转变成了惊恐。
王婶跟杨氏对他说孕吐很正常,熬过前三个月就好了。可刘年却觉得不正常,那有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光吐黄水的。
早上刚一睁开眼,飞燕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又开始干呕不止。刘年慌的又提便桶又端水。
等飞燕惯例性的吐完,不光她没有一点精神,刘年也弄的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媳妇儿,好点没有?你没事吧。”
飞燕虚弱的靠在床头上,面色惨白的摇摇头。
她躺了一会儿顺口气,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飞燕吩咐自家汉子倒了一杯温开水来。喝下了温水,胃里舒服了不少,眼下也只有喝温才不吐。
王婶端了一碗馉饳进来,热腾的,知道飞燕见不得腥味儿,连猪肉都没放,全包的素菜。(馉饳就是现在馄饨的意思)
这是马婶老家那边有名的小吃,刘家庄并没有。大伙看了很是稀罕,馋的直流口水。
可飞燕并没味口,馄饨这东西,她上辈子可没少吃。但不想屈了王婶的好意,她还是强装吃的津津有味。
说实话,王婶的手艺那是杠杠滴。就拿这馉饳说,飞燕觉得口感并不比上辈子差。相反,少了乱七八糟的佐料,保持了食材的原汁原味,味道特别好。
为了让飞燕吃点东西,王婶也算煞费苦心。想方设法的做些清淡的稀奇吃食,让她饱肚子。
这不,一大早马婶又做了一道新吃食,让飞燕试试看,吃了会不会吐。
生过娃儿的人都懂,怀孕的人口味很奇怪。同样的东西,换个做法吃了又不吐。对于飞燕如此严重的害喜,王婶只能不停的换着新花样做给她吃。
开始一两天,觉得馉饳还可以。眼下又不行了,刚端上来,飞燕胃里直泛酸水。她强忍着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急忙嚼了几口咽下去。
王婶跟刘年期待的眼神,盯着飞燕看,刚下咽就不行了,她急忙捂着嘴。
好在刘年反应讯速,提着便桶放在面前,飞燕弯着身子又是一通吐。
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把刚才喝的水连带吐的一干二净。
见飞燕想吐又没东西吐的模样,王婶急的直打转。要是可以,她真想替飞燕承受这份折磨。
飞燕重重的喘着气,感觉想死的心都有。那种吐到胃里没东西,不断的泛酸水,然后呛的鼻涕眼泪流的感觉着实难受。
一旁的刘年急的直跺脚,心疼媳妇儿,红了眼眶。
“媳妇儿,这么吐不正常,我还是请老大夫过来瞧瞧吧。”
王婶愁眉不展的转过身,浸润随身携带的帕子给飞燕擦脸。
“王婶,刘年不在,我有事给你说。这个娃儿我不想要了,可有啥办法?”
飞燕虚弱无力的摆摆手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话一出,王婶吓得脸色煞白,端在手里的木盆掉在地上,激起些许水珠。
屋内湿漉漉的两人,相视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