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处,久未谋面的刘青蕙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方锦如,你还真是无耻,你拆散我和阿远,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觉得阿远还会回头找你吗?”
方锦如一怔,忽然想到张远跟蒋悦,心下一片了然。
刘青蕙看到方锦如的神情,自以为猜测正确,越发怒火上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已经离婚了,我听说阿远还给了你一笔钱,我拜托你安分一点成不成?”
方锦如简直想要冷笑出声,先是周春林,再是刘青蕙,怎么这些对不起她的人,都口口声声的让她安分一点呢?她上辈子是杀了这些人的全家吗?
见方锦如不说话,刘青蕙更是振振有词,“锦如,大家同是女人,你又何苦要为难我?”
方锦如扶额,恨不得把刘青蕙赶出去,她脑震荡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听了这些混账话,止不住的就是一阵头疼。“你当初勾引张远,同他一起为难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是女人吗?”
饶是刘青蕙脸皮厚,听了这话也是一阵脸红,方锦如继续说,“刘小姐,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虽然之前并不认识邵江,但是上次看你们相处的情景,也是郎情妾意,你又何苦为了区区一点钱,勉强留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呢?”
“呵!区区一点钱?”刘青蕙冷声反问,“你从前是大小姐,嫁了人是阔太太,就算离婚了,还有一个乔岳朝赶着上门送钱给你用,你哪里知道缺钱的滋味。”
方锦如微楞,自己不知道缺钱的滋味吗?不,自己太知道了。所谓大小姐不过是个笑话,跟张远结婚,太太倒是太太了,却不能说阔。
自己不但知道缺钱的滋味,还清楚明白张开了手问别人要钱是怎样的难堪。也只有不明真相的外人,才觉得自己的日子很滋润吧。
因为出神,她没有听到刘青蕙接下来的话,直到刘青蕙大吼一声,“你说,是不是你把照片给张远看的?”
方锦如的气势神态里,不知不觉就带了乔岳朝的三分模样,从容而镇定,“刘小姐,你要脚踏两只船也好,你要给张远戴顶有颜色的帽子也好,跟我没有关系,我也犯不着把你的照片给谁看。”
刘青蕙为方锦如气势所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虽然是质问的口气,却仿若喃喃自语一般,“不是你又是谁?除了你,还有谁会这样害我?”
在刘青蕙看来,方锦如应该恨她也必须恨她,方锦如必须想尽一切方法拆散她和张远,就算她跟张远结婚,方锦如也要想方设法的给张远找几个女人好给她添堵。
所以事情一发生,她立刻就想到了方锦如。
哪知方锦如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她宁愿方锦如立刻拿把刀来砍她,也不想让方锦如这么云淡风轻的对待她,像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不会害你,你心里明白,我若想要害你,你不会平安活到现在。”方锦如的声音很安静,只是在陈述事实。
“当然,我之前没有害过你,并不代表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勾引张远,无所谓,让给你,但是,你伙同江小曼害了我的母亲,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刘青蕙,如果你还有几分脑子,你不应该这样跳上门来找我,你应该赶紧想办法把事情都推到江小曼身上,让自己看起来清白无辜。”
语气里浓浓的不屑和鄙视激怒了刘青蕙,她不自觉的又喊了起来,“你没有证据,你污蔑!”
护士匆匆赶来,声音清冷,“这位小姐,请在病房里保持安静。”
护士虽然位卑,她作为高级病房的特护,却是常年和上位者打交道的,刘青蕙出身寒微,见过的最有钱的人,除却靠嫁人上位的江小曼,也就是草根起家的张远了。
这里却是高端私立医院,出入者皆是非富即贵,有很多是刘青蕙做梦也接触不到的顶层人物,故此论到底气,还不如这个小护士呢。
她好不容易积攒出的气焰,又一次被打压下来。
方锦如不由嘲讽的一笑,就是这样一个色厉内荏的女人,居然差一点把自己逼上绝路?从前的自己,到底是多无能多没用啊。
“我有没有证据,你说了不算。”方锦如不想再理会刘青蕙,拎起包向门口走去。
刘青蕙压根不信,她转身挡在方锦如面前,“你有证据,你站在这里跟我说啊,你躲什么,你不是心虚是什么?”她好歹还是顾忌着刚才的护士,不敢高声喊叫。
“刘小姐,我没有躲你,我也不是心虚,我该出院了。”方锦如个子比刘青蕙要高,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看一只拦路狗。
刘青蕙一再遭到打击,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人,此刻更加畏缩,“你出院出就是了,又没人拦着你,我也没打算找你闹什么,不过是想问问。”
“那你现在问完了?”方锦如片刻不想停留,闪身走出去,刘青蕙躲闪不及,被撞得一个趔趄。
到底有些不甘心,尤其是方锦如,以前那般懦弱的一个女人,几天不见就如脱胎换骨一般,她心里又是恼怒又是嫉妒。
跟在方锦如身后追了上去。方锦如个高腿长,步子又大,刘青蕙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到了电梯门前,方锦如停下等电梯,不解的看着刘青蕙,“你这样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刘青蕙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是她自己也想不通,这么跑过来是要做什么。
方锦如叹了一口气,走到楼梯间,又对刘青蕙招招手,刘青蕙下意识的跟过去。
“见一次面也不容易,不如我们一次说清楚吧。之前你勾引张远,当小三做二奶的,我知道了也没把你怎样,反倒是你,处处看我不顺眼,几次抓着机会想要挑衅我,这些,你不能否认吧?”
“你没了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你想把事情栽赃到我头上,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这一点,你也不能否认吧?”
“再有就是拿刀子那一次了,事实真相你我也是心知肚明,刘青蕙,我就不明白了,人说吃一堑长一智,然而你屡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每次都是害人不成反害己,你怎么就从来没有接受过一点教训呢?”
刘青蕙面色铁青,却一句也反驳不得,只听方锦如继续说,“看守所里边你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然而我一个字都没有忘,做人做事不会水过无痕,张远从前就没打算娶你,要结婚也不过是看在孩子份上,你又逼得紧,如今你没了杀手锏,他娶你做什么?”
这句话却是说中了刘青蕙的心事,即使是在她逼得最紧迫的时候,张远都不曾跟方锦如离婚,口口声声拿财产和孩子做借口,她却看得出来,就算方锦如同意净身出户,甚至同意把小敏留在张家,张远也会想方设法拖住方锦如。
后来两人虽然签字离婚,却明显不是因为她。刘青蕙每每想起来,心里就恨得出血。
方锦如见刘青蕙已经面无人色,更是踏上一脚,以防刘青蕙再来烦她,“刘青蕙你也不傻,起码也迷惑了张远一阵子,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无论男女,没有不想抓住机会往上爬的,你扪心自问,如今的你,能提供给张远什么帮助呢?他娶了你,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刘青蕙怔住,若有所思,直到方锦如进了电梯下楼都没有回过神来。
方锦如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长篇大论的说话,把对手打击得无力反驳,心里却没有半点快意,只觉得自己的前半生,章 真是失败透顶。
伴随着一阵喇叭声,一辆白色汽车滑至她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是江南。
“方小姐。”他扬声打着招呼,拍一拍车身,“乔先生让我把这辆车子给你开过来。”
竟是一辆全新的白色两厢POLO,方锦如本来就不信乔岳朝说的什么不要的二手车,看这辆车的样子,没准还是这两天现买的呢。
“多少钱?”她接过钥匙问。
江南想了想,“一切事宜都是乔先生吩咐下来的,我只是负责把车给您送过来,至于具体的价钱我并不知道,您想了解的话,可以问乔先生。”
乔岳朝身边的人都是一样,说话滴水不漏,没有他本人的吩咐,一个字的有用信息都不会对外界透露。
“谢谢你。”方锦如微笑。
“方小姐您太客气了。”江南指指汽车内部,“一切手续都给您办好了,直接就可以上路。”
他又想了想,“您如果没有带驾照的话,我先送您回去。”
方锦如还真忘了驾照的事了,之前乔岳朝说送车,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推脱,好不容易讲定了是一辆便宜的二手车,她松口气之余就忘记了开车是需要驾照的。
而她的驾照还是大学刚毕业那年考的,肯定早就过期了,她好像记得过期是要注销的。
一脸不好意思的把实情告诉了江南,谁知道江南根本没当回事,轻描淡写的跟她回家拿了驾照,不到两个小时就给送了回来,已经换好了。
方锦如又一次感受到了权势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