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如靠在椅背上,双手捧着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欧阳文珍拍拍她的手,“锦如,事情已经如此,恐惧无济于事,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总是会在你身边帮助你的。”
“文珍……”方锦如反握住欧阳文珍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幸亏我能有你这么个朋友,帮了我这么多。”
其实在人生的道路上,总应该遇到这样一个朋友,会听你倾诉烦恼,会与你分享快乐,会在你遇到难题的时候尽力去帮助你,也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遇到这样的朋友。方锦如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纵然迭逢变故,却还能有欧阳文珍这个朋友,对她始终如一。
“说的什么话,你跟我,没有必要这样。”
方锦如摇摇头,“我知道,文珍,我欠你的太多,多到还不完。”
欧阳文珍促狭的一笑,“是呀,怎么还都还不完呢,怎么办呢?”
她靠近方锦如,抬起方锦如的下巴,色迷迷的笑,“这辈子是没法还了,下辈子我投胎当男的,你就以身相许好了。”
这么插科打诨的玩笑了一句,方锦如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也可以开玩笑了,“不用下辈子,你现在去变个性,我就嫁给你。”
“那可便宜你了,我就亏大了,再也不能享用帅哥小鲜肉。”
二人笑成一团,等笑够了,方锦如才说:“文珍,这种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报警?”
“就凭这么几个字一些图案,不知道警方会不会给予立案啊。”欧阳文珍有些发愁。毕竟,方锦如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对方也没有采取实质性的行为,只凭着这一点东西,要解释为恶作剧也不为过,警方或许不会接受这样的报警理由。
只是这个人,第一幅作品是一个恐怖的骷髅头,第二幅又是这样露骨的话语,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出来,如果只是普通的变态还好些,如果……方锦如不敢赌。
“难道真要等他有了实质性的行为才能报警吗?”方锦如有些烦躁,“这个人感觉就是一个变态啊!谁知道他在哪里,下一步又会干什么,文珍,我必须要去一趟警局。”
欧阳文珍掏出手机,“你别急,我先打电话找个警察朋友问问。”
欧阳文珍的警察朋友听了她的转述,也是表示这种情况警方不会受理,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此人真的会犯罪,或许只是一般的恶作剧也说不定。
挂了电话,欧阳文珍叹了一口气,“锦如你别担心,最近几天都由我来接送你上下班吧。”
“上班应该没有问题,你来接我下班吧。”
“可以。”欧阳文珍一口答应,想了想,“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我想想看能不能找个人帮忙调查一下。”
“不用了,等乔岳朝回来,我告诉他,他应该会想办法处理的。”语气隐隐中,对乔岳朝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欧阳文珍并不知道方锦如跟乔岳朝之间走到了哪一步,听方锦如这么说,应该是比较亲近的关系了,不过她并没有问。
“你最近一定多加小心,不管是出门还是回家,都要多观察一下四周,有任何情况就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打都可以。”
“嗯。”方锦如重重点头。
回家的路上,方锦如接到四哥的电话,张涛居然死了!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方锦如立时就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四哥说,是张涛犯病持刀行凶,却在被害人反抗时错手被杀,当场死亡。如今被害人已经自首,据警方说起来,被害人杀死张涛属于防卫过当,不需要负太多的法律责任。
张涛如今正停尸在家。
方锦如一时茫然,看向欧阳文珍,“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张涛家?”
“好。”
张涛的家,跟方锦如来的那几次并无不同,一样的家徒四壁,一样的穷困潦倒。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约也就是张涛瞎眼的老母和智力低下的儿子都换上了白麻布的孝服。
这个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停着一具尸体,显得阴森可怖。方锦如急着寻找线索,顾不得害怕,欧阳文珍却压根就没有进张涛家的大门。
张涛的母亲或许受到的刺激太大,已经有些痴呆了,任凭方锦如问些什么都不回答。而那个智力低下的儿子则一直揪着白麻布孝服上脱落的穗子玩,时不时咧嘴笑一下,完全不能沟通。
欧阳文珍虽然没有接近张涛家,却是在外围询问了一些邻居,上次收了钱的那个老妪回答问题最是踊跃,却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
只知道自上次张涛半夜偷偷回来之后,一家人就杳无音信,知道刚才,一家人才连同张涛的尸体一起被人送了回来。
“都是报应哟!”老妪感慨,“这个张涛定然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然,好端端的,他又没有中彩票,怎么会有楼房住?现在给人杀死,就是报应。”这老妪并不傻。
她又拉住欧阳文珍的手,“姑娘,你别不信,我老婆子活了这些年,也见过一些事,天道昭昭报应不爽,这说法是有的。”
方锦如从张涛家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老婆子正拉着欧阳文珍的手在那里讲古,欧阳文珍一脸不耐,只是不好走开。
看见她出来,欧阳文珍如遇救星,“锦如,发现什么没有?”
方锦如艰难的摇摇头,“我们走吧。”
事情怎么会如此巧合,张涛精神病发作杀死方亚宁,如今又因为犯病行凶被人杀死,对方居然还是防卫过当,顶多也就是个过失杀人,搞不好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仿佛这些事情都是写就的剧本,所有情节的发展都顺着剧本的安排在走。
一阵无力感袭来,方锦如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张涛死了,带走了所有的线索,事情又陷入一片迷雾当中,真相,或许永远不会浮现。
方锦如昏昏沉沉回家,小敏已经睡了,保姆也回家了。她累极了,不愿意洗漱,也不想去打扰小敏,就想在沙发上将就一夜算了。
却是一夜都没有睡好,噩梦连连,一次一次的被惊醒,好不容易熬到五点钟,她索性起来,给小敏准备早餐。
今天轮到她休班,并不用去卖场站柜台,送完小敏,她无处可去,打算回家再补一觉,有了精神才好计划下一步。
刚睡着却给手机铃声惊醒,是张远。方锦如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一晚发生太多事,都忘记今天是跟张远离婚的日子了。
或许,张远又要找理由拖延时间。两人原本在酒吧约好第二天离婚,结果张远第二天一早打电话过来说有事,延到了今天,难道今天又有事?
她狐疑的接起电话,“你到底还来不来?我正在民政局等你。”
方锦如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她匆匆起床,赶到民政局。
张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离婚的人居然在排队。不知道现在的人究竟怎么了,结婚离婚,仿佛吃饭一般简单。
协议离婚,确实也很简单,只要双方同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签字领证,一段婚姻关系就解除了。
居然比结婚都要简单,方锦如啼笑皆非。又想起她和张远,当时也是在这间民政局领的结婚证,不但要拍结婚照,工作人员还给准备了一个小小的仪式,两人当初还兴致勃勃,现在想起来,任何仪式都不足以稳固一颗变化的心。
正想着,张远森冷而又不耐的声音响起,“你看看,如果合适就赶紧签字,我没时间陪你耗。”
方锦如回过神来,一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正塞在她鼻子底下。
她一条一条的看着条款,不外乎是一些离婚必备协议,她最近也研究了很多,并不出奇,唯有一条吸引了她的视线,男方一次性付给女方六百万人民币,从此互不干涉。
方锦如有些不解的看着张远,难道此人是良心发现吗?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谢谢他。
张远却是冷笑一声,“不要自作多情,这笔钱也不是给你的。”
方锦如点头,“我替小敏谢谢你。”
纠缠了这么久,终于签字,恢复单身的那一刻,方锦如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张远终究没有绝情到底,这六百万虽然是给小敏的,她还是想谢谢他,毕竟,她也是受益人。
她忍不住对张远说:“张远,刘青蕙她……”
话未说完已经被张远打断,“你不用说什么诋毁她的话,我们已经离婚,我给你这六百万,已经说明白了,从此互不干涉。”
方锦如自嘲的一笑,刘青蕙处心积虑,又怎么会坐以待毙,更何况幕后还有江小曼给她出谋划策呢,不知道她跟张远说了些什么,竟然使得张远对她,信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