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坨坨去幼儿园，我们再去做先前说好的事情。”段袁程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正要张口应好，坨坨猛然趴在中间，奋力挤到段袁程身边，真诚地望着他，问：“我今天可以不去幼儿园吗？我想陪妈妈。”
“不行。放学后我再和你妈妈一起来接你。”他歪头瞄了一眼坨坨，又立马转回去专心开车。
“可是，先前只是因为妈妈不在，你也没时间照顾我，才把我送去幼儿园的吧？现在妈妈可以回家了，我是不是不用去幼儿园？”
被坨坨所说的话惊了一下，不仅我讶异地看着他，段袁程也挑了挑眉。
这孩子，明明还这么小，怎么就知道这么多？
“难道你想让妈妈刚回家就为了照顾你而劳累吗？”
“我会很乖的。”
两人一来一往的，互不让步。最后，还是到达幼儿园之后，跟坨坨玩的好的几个小朋友认出了车，跑过来拖着坨坨走，这才算是结束。
好笑地看着坨坨不情不愿地被朋友带走，我提高了一点音量，对满脸不开心的坨坨安慰道：“好好上课，放学妈妈来接你。”
好容易送走了坨坨，不觉有些疲惫，段袁程的车又开得很稳，渐渐的就有了困意。
我的头一点一点的，仿佛回到学生时代在课堂上钓鱼，又怕很快就到目的地，想要解决完事情再回家好好睡。
“困了？先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好。”
有了段袁程的保证，我安心地靠在椅背上，陷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打开，段袁程探身过来，轻轻晃了晃我的身体，“醒醒，到了。”
重新站在儿童医院前面，内心一阵复杂。从前来这个地方，是因为坨坨，不得不每天都过来。如今来这个地方，却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找到凶手，确认一个事实。
没来得及多想，段袁程拉过我的手，径直朝着吴医生的诊室走去。
“哎？楚小姐，段先生。你们怎么来了？坨坨最近还好吧？”吴医生见了我们，打了个招呼，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如果不是我想起了是谁撞的我，恐怕真会被他糊弄过去。
“麻烦你出去一下，我们有事要跟吴医生谈谈。”
我先走了过去，坐到吴医生的对面，而段袁程则对着站在一旁正在整理的护士说道。
突然间被人请出去，护士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吴医生，向他征求意见。毕竟都是当过好几年的护士了，对于类似的事情也经历过不少，她清楚这种单独谈话，后面极有可能会打闹起来，严重的时候甚至会闹出人命。
拿起笔帽，轻轻盖好，把笔放在桌面上，吴医生微笑着对护士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没事的，你先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吧，一会儿谈完我就过去。”
那淡定的笑容，使我不太好受，就像是他明明做了，却有十足的把握让我没办法给他定罪。
段袁程将护士支走，带上了门，坐到我身边。他的靠近，令我感到无比的安心。
“吴医生，你可别告诉我你忘记了一个月前对我做了些什么。”我凝视着他的脸，试图看出破绽。
他无辜地回望着我，似乎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楚小姐，您怎么了？自从坨坨出院，我已经没见到过您了啊。”
“那天把我撞倒的是你吧？也是我命大，原本被医生说会成为一辈子的植物人，却不过昏迷了一个月就醒来。”我淡淡地简单讲述道，“你最好直接把真相说出来，这样我们还能从轻处理，否则，恐怕你会落个杀人未遂的罪名，这样一来，就不仅仅是做个几年牢就能解决的了。”
“您……”他的笑容一凝，又很快被掩饰，只是这明显的变化，根本逃不过我和段袁程的眼睛。
突然间，他的双手猛地拍在桌面上，站了起来，上身前倾，凑到我面前，威胁道：“楚小姐，您可不要乱说话。”
他眯着眼，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您这可是诽谤。”
没有因为他的动作后退，我皱了皱眉，定定地回瞪他，问：“是吗？那还请吴医生说说看，当天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我说，”他忽然放松下来，坐回椅子上，轻笑一声，“楚小姐，您是警察吗？还盘问起我来了，凡事可要讲证据。段先生，您就不管管？”他转而对段袁程说道。
段袁程同样眯了眯眼，没有做出回应，他抱着手臂，一副“你们说你们的，我只是来看看而已”的表情。
“你们！”吴医生见段袁程并不理会他，又转过头来，“楚小姐，没有证据就随意得出我是凶手的结果，这可是在伤害我的名誉。作为一名医生，被说故意伤害他人，您可知道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
“您最好收回您所说的话，不要因为被车撞了，就想随意找一个人出来，好让您安心。对了，您说您昏迷了一个月？那不如跟着段先生回去，好好休息，或许就能够想起究竟是谁撞了你，而不是在这里血口喷人。”他单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我，另一只手抓起桌面上的笔不停转动。
瞄了一眼他转笔的那只手，我淡然地说道：“证据是吗？吴医生，你是左撇子吧？撞我的那个人也是左撇子，他在确认我状态的时候，就是用左手来碰我的，离开的时候也是用左手开的车门。”
他转笔的动作一顿，将笔拍在桌面上，气笑了一般，笑吟吟地跟我对视，“楚小姐，左撇子世上可也不算少。更何况，您刚才的眼神我也看见了，别当我是瞎子，您是看到了我在转笔，才推出这一点，故意栽赃我的吧？”
“真是够了，你根本是来闹事的，我会以诽谤罪告你故意伤害医务人员，你准备好接到法院的通知吧。”说着，他伸手想去够桌下的报警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