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的冲我温柔笑着，靠着冰冷的墙面叹了口气，又吸了口烟笑着道：“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话语如同死灰一般冰冷，隐含着苦涩。
“我…”
顾四行抬眸平静的对我说道：“良姻，如果只是因为愧疚，那么不用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着他艰难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就要站起来，我忙去帮他，他推了推我的手拒绝了。
身子随风一般摇摇曳曳的模样，鼻子一酸不忍直视，愧疚感猛然袭上我的心头。
固执的扶墙站直身子走了几步，结果一离开墙面就要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还是段袁程一个箭步冲上来及时扶住了顾四行，我感谢的看向段袁程。
顾四行嘴角含着苦笑，向段袁程道谢。
段袁程没说话，他显然是明白的点点头，任由顾四行艰难的扶住他，顾四行适应了一会儿才稳稳的站住脚，随后放开了抓紧段袁程的手。
如果是以前，他会甩开段袁程帮他的手，而现在…
他宁肯帮他的是段袁程，而不是我。
段袁程反手握住顾四行的手，说道：“是白诗的错，我会安排人负责你的生活起居的。”
没有任何的轻蔑，他现在也没必要这么对待他，无论是因为救过我的原因，还是白诗的原因，他都有义务负起这个责任。
说完拍了拍顾四行的肩头，显示着一个男人的宽厚。
良久，顾四行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段袁程的好意。
夜愈发的透着寒意，正如顾四行内心的悲戚，他想着自己怎么还会有权利拒绝别人的帮助，拒绝别人的可怜，但他还是诚实的表态不愿意去接受这些，尽管他觉得这样做的确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只是瘸了腿，可并没有缺了心。
好意他心领了，其余的再多对他而言都是施舍，他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养活他自己，就算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习惯身体的残缺。
顾四行坚持的模样让段袁程没再开口，心里虽然觉得顾四行性格内敛但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又或者本来就是他多虑了。
尽管段袁程不希望顾四行和我再有来往，只是他的恩情太重。
段袁程对我使眼色，随后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他知道他在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白诗也需要有个人好好警告她一下。
只留下一辆车在巷子口，让我和顾四行好好谈谈，毕竟段袁程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和我之间的关系。
段袁程走了，我上前拉住顾四行，任由他怎么抗拒我都不放手，想让他活下来。
“我们回家吧，好吗？”我再一次征求他的意见，眼神凝重了几分。
顾四行瞥见我这么认真的模样，如同死灰复燃一般的笑了。
他很想再一次拒绝我，可是对上我的眼眸拒绝的话就仿若被黑夜吞噬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果，如果这是我想要的，他欣然接受。
就见顾四行轻轻点了点头，默许了。
皱着的眉心轻舒扶住他向外走，刚到巷口一个高大的男人下车替我开了后座车门，想来应该是段袁程留下来的人。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接着到家了还是麻烦他帮我把顾四行背进了房间。
顾四行虽然同意和我回家了，却和我说话很少，他以前就算怎么样内敛面对我的时候也是一副很善言谈的姿态。
我感觉他的确变了，是因为外在因素，又或者是我小心翼翼的态度。
不得不说，我甚至害怕他想不开会自杀。
毕竟一个人郁郁寡欢的整天发呆，他不抽烟可是情绪更使我觉得惧怕，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我也希望是我想错了。
直到有一天下午他突然开口问我：“良姻，你说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了，是不是连死亡都觉得是解脱。”
我意识到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可怕的想法，他一蹶不振颓废的模样，显得那么落寞。
顿时我脸色苍白，劝说着：“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接连保证着：“我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保证。”
靠在沙发上的顾四行低声笑了笑，不理会我的话偏过头往窗外望去，浑身散发出的绝望让我心悸。
这些天顾四行想了很多很多，只是面对我贴心照顾总是徘徊在一个取舍之间的阶段里，他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心，可是好像一切都晚了。
得到了他不珍惜，后悔了可是再怎么挽留都像是多余了，他想他不应该生活在我身边让我困扰，他的存在让我产生一种愧疚并束缚着我，我本来还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爬满了沉痛，一时间看着自己的腿发着愣，他真的恨不得就这么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原来在很多时候，一旦放手就会看透太多事情。
我向段袁程请了一个月的假，本来是想辞职，可是他固执的不允许我辞职，倒是批了一个月的假期给我。
我早早回到家，就看见顾四行一个人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如果不是看他起伏的胸膛，我都怀疑他没了呼吸。
偏偏最近他总是这样的状态，让我不得不时时刻刻盯着他。
就听他眼睛微睁瞥见是我又闭上眼，轻声开口淡淡的说道：“今天下班很早。”
我放下包，走到他身边小心的坐下，柔声回道：“嗯，短时间公司也没我什么事，允许我在家工作。”
顾四行只是眉心一皱，叹道：“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我按捺着心中的紧张，解释道：“不全是，更因为我决定了一件事要做。”
可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噤若寒蝉，紧张的心跳声甚至让我觉得有些吵。
“我想离开了。”
顾四行清冷的嗓音开口那么心平气和，就好像只是出一次远门。
他闭着眼只是慢条斯理陈述着他想表达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而我打扰你太久，我知道你因为我救你这件事让你觉得很歉疚，只是毕竟这也只是歉疚，我爱你，所以…”
睁开眼睛，偏过头眼神温情脉脉的说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歉疚。”
我出声辩驳：“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既然答应了，而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