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最糟糕的一个可能性,可是他还没说出来,就赶紧闭了嘴。
呸呸呸,一定不会的,那么多的药一直吊着白母的命,她不可能那么倒霉的。
就在韩霄拼命自我否定的时候,莫陵,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很轻缓,但是很有力,他在告诉韩霄,他的猜测是对的。
白母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各处,心脏,肝脏,脾脏,都已经有了癌细胞,控制不住了,换句话说,现在对白母进行任何药物治疗都没用了,而她,只能安静的等死。
韩霄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白敛晴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让白敛晴知道这个结果,她会多崩溃!
如果她想不开跟着白母去了,那岂不是间接害了她!
可是,明天白敛晴就要来了,到时候看到白母这个样子,她就算再傻也能猜的差不多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韩霄在心里暗暗着急。
“莫医生,麻烦你,先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伯母,我怕她受不了。”
莫陵点点头。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刚才他才会把韩霄拉出来说话。
现在白母还不知道,她能撑着就是因为白敛晴。
韩霄和莫陵又说了几句话,他在外面坐了一会,等到白母醒了,他才走进去。
“伯母,您醒了。”韩霄笑着走了进去,他坐在白母床边,朝她轻轻点头。
韩霄的事情那么多,时间那么紧张,可他却在外面一直坐着等白母睡醒,可见他对白敛晴有多上心。
“韩先生,是您来了,快坐快坐。”白母很虚弱,她一张嘴,韩霄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虚弱很多。
果然,白母的生命真的已经到尽头了。
“伯母不用这么客气,我说过,您叫我韩宵就好。”韩霄淡淡的笑着,他坐在床边,陪白母说着话。
他过来的时候,特地换了一身衣服,不再西装笔挺,而是穿着一身休闲服,看起来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和冰冷,反而多了几分邻家大男孩的感觉。
“韩霄,您最近可有见到敛晴?”白母的声音很沙哑,她迫切的看着韩霄,混浊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神采。
就像突然回光返照一样,白母突然就有了精神。
这事瞒不过去,韩霄点点头。
“她现在在哪?”白母一听按耐不住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她没有力气,整个人太过虚弱,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也没什么作用。
“伯母,您小心一点,您听我说。”韩霄扶着白母让她躺好,他招了招手,小月走过来,按住白母。
“韩霄,敛晴还好吗?我听说她流产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一行眼泪从白母眼睛里流出来,白母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就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很快就泪流满面。
“伯母别担心,敛晴她很好,她现在正在我的公司上班,做我的秘书,待遇很好,她过的也很好,您就放心好了。”韩霄尽量挑好的跟白母说。
他没有撒谎,白母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了,他不想再欺骗白母。
“是吗?可是她流产了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白母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也很哽咽的难以出声。
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压了很久了,她一直想问问韩霄,可是韩霄一直不来,周围的人也都不知道情况,而莫陵,不管白母怎么追问,莫陵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白母不甘心,努力挣扎了几天,可是莫陵态度十分坚硬,最后,白母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而现在韩霄来了,她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伯母,您别难过,这的确是真的,孩子,孩子是叶景琛的。至于怎么流产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跟您担保,白敛晴已经离开了叶景琛,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去。”说到最后一句话,韩霄十分郑重。
“叶景琛的孩子……他居然也忍心打掉……”白母的眼泪停留在脸上,似乎忘了流下,她呆呆的看着韩霄,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她之前虽然知道白敛晴有男友,可是她没想到他们进展那么快,居然直接有了孩子,这才是让白母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敛晴,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那么傻……”白母捂着脸,泣不成声。
韩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过了一会,白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不能经受一点刺激,就说了这样几句话,就几乎耗尽了白母所有的精力。
“那后来呢?敛晴怎么样了?他的身体有没有恢复?有没有后遗症?”白母一连串的问题丢出去,她瞪大眼睛,神采奕奕,很显然,她要回光返照了。
“她很好,身体也恢复的很好,现在她已经和叶景琛分手,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伯母,咱们应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敛晴很需要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敛晴才会有动力。”韩霄握紧拳头,心情复杂。
这是他来找白母的最终目的。
现在白敛晴的父亲已经入狱了,白母就是白敛晴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她倒了,估计白敛晴会很长时间都站不起来。
“傻孩子……”白母突然笑了,但是笑着笑着又哭了,她像抚着儿子一样抚着韩霄,慈祥又悲伤的说道:“孩子,你们还有以后,伯母已经没有了。伯母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随时都可能会离开人世,可是我的敛晴,她还孤苦一个人……”白母话说了一半,就再说不下去了。
白敛晴是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在她死去之前不把白敛晴安排好,她真的会死不瞑目的。
只是,她到哪去找白敛晴的归宿呢?
白母的目光渐渐落在韩霄身上,白母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韩总裁,您刚刚说,敛晴在您的公司上班?”
韩霄一听,连连点头,说道:“是的,伯母,她在我的公司已经工作了一些日子了。”
说到这,韩霄看着白母,突然鼓足勇气说道:“伯母,您可不可以把敛晴托付给我?”
“什么?”白母一愣,一脸错愕的表情。
她心里的确这样想的,韩霄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能看出来,韩霄对白敛晴有不一样的情愫,白母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她才动了这个念头,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出来,韩霄就替自己说出来了。
白母感激的点点头。
看到白母点头,韩霄的心突然快速的跳起来,那样快速的速度,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抿着唇,紧张的看着白母,有些不敢相信。
“伯母,您真的想好了?”韩霄颤抖着声音继续确认,他怕自己听错了,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母点点头。
其实一开始,她钟意的就是韩霄,而不是叶景琛,可是那时候白敛晴已经跟叶景琛在一起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谁能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让她等到了这一天。
“伯母能看出来,您很喜欢敛晴,这是敛晴的福气,之前敛晴遇人不淑,害的她造成了终身遗憾,其实这对您来说是不公平了,可是伯母还是希望你可以善待敛晴,就当是了了我一个死人的心愿。”白母挣扎着,去拉韩霄的手。
她看着韩霄,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全是希望,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走这一步,可是世事不允许,一切都不能违背天意。
“伯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敛晴,绝不背叛她,放弃她。”韩霄字正腔圆,一字一顿的说道,像在宣誓。
凭借自己几十年看人的目光,白母觉得这次她并没有看错人,韩霄,也许真的可以托付终身。
而她,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之后,白母又询问了好多关于白敛晴最近的事情,韩霄挑挑拣拣,把能说的全都告诉了白母,又添油加醋,说了白敛晴不少好话,白母的心情这才好一点。
只是,韩霄并没有告诉白母明天白敛晴来看她的事情,他想给白母一个惊喜。
最后,韩霄等白母睡着了,他才轻轻离开。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也是开心的。沉重是因为白母的病,开心,是因为他得到了白母的认可,接下来,只要搞定白敛晴就万事大吉了。
不,还有他的母亲。
现在韩母对白敛晴多了很多偏见,他还要再努力做韩母的工作。
晚上,白敛晴先回的家,她洗了个澡,见韩霄还没有回来,决定亲自给韩霄下厨。
其实她做饭还是很好吃的。之前没有护工的时候,每天都是她给白母做饭,一开始手艺太差白母吃不下去,人都瘦了不少,后来慢慢的,白敛晴的手艺才慢慢好起来。
她刚刚在厨房忙碌开来,韩霄回来了。
他进门,就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他本以为是郑妈,可是他却听到了熟悉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