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很快结束，关于婉曦的话题，不再提起。
静慧公主即使心思敏锐，但她毕竟经历的事情太少，伏溯要让她相信一件事，只是列出了种种证据，就完全说服了她。
至少，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和支撑自己怀疑的地方。
他们之间的这场谈话，婉曦并不知道，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只是进宫了那么几次，就被静慧公主用心的记了下来。
“皇兄，这种果干是葡萄制成的吗？”静慧公主用白暂的手指捏起一枚成水绿色的葡萄干，两个手指轻轻揉捏，变软时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吃进了嘴里的口感。
伏溯的目光落在葡萄干上，他的神色变得柔和，而眼底伸出还有着不让人轻易察觉的痛苦和思念，“这是婉曦想法子制成的，还有一种美味的葡萄酒，那是比太白楼的梨花白还要诱人的酒液，你回去时，我让人给你带两坛。”
“真的吗？皇嫂就是有办法！”静慧公主对于婉曦总是能够弄出新事物来很是崇拜，只伏溯一说，她就对那没有露面的葡萄酒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伏溯笑着点点头，“恩，只是你身体不算好，平日里不要喝多了，让雪雁他们多看顾一些。”
对于这个妹妹，伏溯是不吝于温柔宠爱的。
婉曦留下的东西，他从来都是不让府上的碰，但静慧公主只是提起，他就主动送了出去。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婉曦和静慧公主两人之间要好。
距离大婚还有一个月，虽然只是一个侧妃，但婉曦凤止国公主的身份，也让人不敢怠慢。
侧妃入嫁的各项章程都有规制，在这些基础上，她的一切东西都达到了最高，虽然超不过身为正妃的太子妃，但比之以前的冷侧妃和左侧妃二人，却又是超出了许多。
婉曦对此却是不太在意，反正，她的嫁妆是凤止国那边备下来的，而聘礼，则是出自晋夷国国库，这些，最后也不会属于她。
且不说到太子府中后，除了一些东西她可以收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库房里，其他的，都要放在公库，这就意味着放进去不好取出来。
而且，即使又一次来了晋夷国，她也没有打算就此长久的待在伏玑身边，不过是形势所迫，外加她有自己的想法而已。
早晚，她还是要离开的，这点，在婉曦心里，从来没有动摇过。
那日里兰黛的表现实在是不如人意，即使兰茹没有告她的状，婉曦也不打算将她在放在身边太靠近的位置，不然，以后总是会出事的。
但因着凤止国的脸面，也不好大动干戈，婉曦只让紫兰去二等侍女里挑出来一个稳重的，提拔上来，依然叫兰黛。
而原本的兰黛，则被放入了二等侍女里，名字用她来婉曦身边之前的名字。
她这一举动，也让身边跟着的一些人受到震动，侍候间是愈发用心了。
惯例是紫兰跟随在婉曦最近处的，今日还是如此，她压低了声音，陪在婉曦身边道，“公主，您让交给莫言的差事已经办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婉曦心中很高兴，“恩，让莫言不要担心银子，只是一点，这事一定要做的隐秘了，太子，伏溯，还有皇上那边，都是要务必瞒住了。我不求这张情报网有多大，只力求隐秘。”
婉曦没想着发展情报势力什么的，但此后她若是进了太子府，不同于伏溯那里一家独大，并且因为同仁堂的事务能够随意进出王府，太子府里那么多人，规矩绝对要严的多，还有每日给太子妃请安之类的，她又没有娘家在京城需要出府探望，只怕一个月都不能出府一次。
这就导致她会失去对外界发生事务的及时了解，很多时候，延迟的情报是致命的，这点婉曦看了那么多宫斗宅斗的电视剧，当然了解了。
据说，历史上武媚娘因为做出错事，差点被废后，但因为她提前得到了消息，就有了时间及时想出应对措施，最终顺利度过了这一危险。
所以，婉曦才会让莫言带着她在开同仁堂时挣得一半家当，去做这些事。
实在不行，还有凤墨给她准备的银两，都是能够用上的，她一定要在大事甚至是一些细小的事务上，有着足够的了解。
“是，奴婢知道了。”紫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只是，公主，莫言收集来的信息，要如何才能够安全到达您手中呢，奴婢如果每日都出去同他联系，只怕是很容易露出破绽的。”
她是婉曦的心腹，如果总是外出，或者是消失，那对于外人来说，一旦被察觉到，就会对婉曦不利。
婉曦勾起嘴角，“紫兰，我发现你也有迷糊的时候了。”
“恩？请公主赐教。”紫兰疑惑。
“为什么是你来从莫言那里得来信息的呢？去看看太子府有招收仆人小厮或者是丫鬟之类的消息没，毕竟现在那里正是忙碌的时候，而且到了我进入之后，虽然有从凤止国带来的人，但太子妃那边，也必然是要给我们安排人过来的。”说着，她看了紫兰一眼，“现在明白了？”
“是，奴婢这就同莫言说，让他弄一批自己人进府。”紫兰点点头，进入府中之后再动手，就没有先机了。
安排在婉曦身边的人，不定是哪些主子派进来的呢，但现在先安插进去，到时候不管是否都能够分到婉曦身边，但无疑减少了他们和婉曦关系被发现的可能，也更方便做事。
婉曦轻轻的点头，又嘱咐道，“不要动作太大了，人贵精不贵多，那种墙头草一般的，或者是没什么能力的，被她们脱了后退，我可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是，奴婢明白，请您放心。”紫兰能够被莫云看中，挑选出来，护在婉曦身边，对于这些也都是一点就透的，之前只是没有想到这里而已。
“恩，那些人进去后，让她们好好表现就好，现在先不着急和她们联系，等到了太子府，我们安定下来后，再说。”婉曦抿了一口茶水，“另外，紫兰你们暗中传递信息的话，如果被敌人发现了呢？关于这点，是怎么防止的？”
“公主，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就训练出来的，万一被抓，或者是被发现，都是宁死不招的，可——可莫言招来的那些人，因为时日尚短，只怕是达不到这种效果。”
她说的还是温婉了，那些招来不到五日的人，极少是因为走投无路被救后心生感激，能够忠心不二，大多数都是为了利益或者是一口饭吃，若是遇到危险，只怕是都不用大刑伺候，一威胁或者是一收买，就全都招了。
婉曦对于此也是明白的，所以她才提了出来，但是，既然紫兰那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那就只有一种了。
她张了张口，无声的讲出两个字。
紫兰一看，辨认出是“用毒”，她脸色先是一变，之后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不失为一种好方法，虽然对于那些人，有些狠了点，只怕那些人是要怨恨上婉曦的。
不过，只要不提到婉曦，那些人要怨恨，就全都朝着她来吧。
紫兰握了握拳头，下定了决心，“公主，还请您提供方子，我给莫言送过去了，让他来配置。”
婉曦看紫兰那种豁出去的表情，就知道只怕她是想歪了，噗嗤一笑，也不生气，“紫兰，你想什么呢，我虽然想要用毒，但并不是那种一不听话，就得肠穿肚烂，凄惨而死的毒药。”
“哎，可是，公主，如果不下狠药，只怕那些人也并不能感到害怕。”紫兰当前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牢牢的拿捏在手里，像是这种狠不下心来的仁慈，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祸端。
想着，紫兰的眼中透露出焦急，因为婉曦听了她的话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四处开阔，不能够藏人的亭子里，可以任她们说一些私密的事。
但此刻，这里静悄悄的，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婉曦才再次开口，“紫兰，虽然我开了同仁堂救人，在去年的大雪之中也极力救了许多百姓，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小白，至少这些利害关键，我还是分得清的。”
不等紫兰有所反应，她又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在有赏有罚的基础上，来牵制那些人，完成的好，就让他体会到莫大的好处，若是有疏忽做错的地方，当然也要他体会到该有的痛苦。”
“这些，不能只是说说，让她们知道而已，我要的是，抓住典范，先行教训了，然后在送入府中。”
紫兰听她这说，还是有所顾忌，“公主，这样真的可行吗？”
婉曦点点头，“除了这些，你们不要忘了，还有更严重的下场，一定要告诉那些人。如果胆敢背叛，或者是有损于主子的事，不要忘了，即使我会被他们改投的人给整死，我身后也还有凤王等其他人，唔，不要跟那些人提这么多，只用说，即使我死了，你们这些忠心的手下，也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砍了他们的家人，如此重威之下，加之我要配给你的两种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至于长时间嘛，她相信她那时候已经不需要了，她也没打算控制那些人一辈子。
终于说服了紫兰后，婉曦也站起身，此时只是初春之时，好些花树连绿色的叶子都没有抽出，只有那些四季常青的树木，这亭子周围的景色并不怎么好，况且看了这么多天，早就腻了，还不如回去看一些杂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