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话成功地把会议室的气氛带进低迷。
俞峥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低迷的气氛而情绪消沉，他幽亮的视线在会议桌旁转了一圈，然后扫过梵天心的时候视线稍微停顿了下，才又继续说下去。
“前几个月推出的新app项目，在市场上遭遇滑铁卢，成绩不太理想。”
“俞总，”
底下有个人举手：“我们公司不是还有几款销量可以的app吗？”
“嗯，之前推出的项目的确是赚了钱，”俞峥不紧不慢的答道：“赚到的钱都用来填补新项目的漏洞了。”
室内再次恢复一片静默。
“我也不会勉强在座的各位，”
俞峥：“我实话实说，公司目前有一个难关要过，这个难关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度过去，或许很快一个月两个月公司就能恢复以前那样；或许也要很慢，可能要半年一年甚至几年。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薪酬和福利都只能减少。在座的各位也跟着我干了不短的日子，我不难为你们，自由选择，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激与怀念曾经和你们走过的一段路程。”
他很长的一番话说完，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只有小心翼翼的吸气声。
能在这里跟着熬过这段艰难时期吗？
俞峥他把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说得很坦白，也很磊落，他没有空口许出多么华丽的承诺，说如果跟着他度过难过以后都可以升职加薪什么什么吸引人的字眼；而是很朴实的把选择权交给他们，两条路任君选择。
底下的人从一开始的安静到交头接耳，从鸦雀无声到窃窃私语，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一把天平，只是在现实和理想之间，天平会倾向哪边。
“俞总，”
椅子被不小心撞开的声音响起，坐在最尽头的一个年轻男人满脸通红的站起来：“对不起，我和我女朋友是异地恋，她整天吵着要我去她的城市，这次……”
没再说下去，年轻男人的脑袋垂得很低，几乎要碰上桌面。
“去吧，”
俞峥微点了点头，很体谅他的难处：“去财务部结完这个月的工资，我会按照劳动合同给离开的你们补偿多三个月的工资。”
“谢、谢谢！！”
年轻男人对俞峥大叫了一声谢谢，逃也似的冲出会议室。
梵天心余光跟着他的身影扫了一眼，出门的时候年轻男人似乎抬起手抹了抹眼睛。
有了一个领头的，紧接着又有几个人相继站起来，都是输在现实上，经济拮据，有要攒钱买房结婚的，有要家里有孩子开支大的等等。
俞峥通通没有难为他们，都补偿多三个月的工资。
在会议室或起或走的浪潮中，梵天心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拿起钢笔随手在前面的A4纸上画起来，不一会儿一个惟妙惟肖的小魔仙在她笔下出现。
“要气死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去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个人，简经理的声音在室内暴躁响起：“公司不就是有个小难关吗？大家团结起来熬一熬不就会过去的吗？他们这班没人情味的家伙！亏俞总还补偿多三个月的工资给他们！”
俞峥掀了掀薄唇，视线又往梵天心这边扫过来，眼尖地看到她在开小差。
“剩下的各位先回到自己的岗位，”俞峥淡淡发话：“和离开的人交接一下工作，盘算各自部门的人手，如果有缺的再上报给梵秘书。”
听到念自己的名字，正在画小魔仙裙子的梵天心抬起眸，很专业似的接下俞峥的话：“嗯，都交给我，我再上报给俞总。”
“散会吧。”
梵天心扫一眼最后剩下来的人，简经理和方儒都选择了留下来，还有三四个她不认识的人。
仿佛猜到她的心思，坐在她旁边的方儒边收拾东西边凑过来小声告诉她：“这几个人都是部门经理，走的人则有主管也有技术员。”
哦，~
梵天心在心里应了声，看来俞峥的老板人缘还是挺好的，留下来的都是跟在他身边几年的人。
“梵秘书，”
方儒靠过来的时候也不可避免的看到她画的小魔仙，纠结了好一会儿，忧心忡忡的很替她担心：“梵秘书，你开会的时候画画……就不怕俞总会不高兴，然后给你小鞋子穿？”
嘁！
梵天心觉得方儒还是担心一下他自己的薪酬比较好，她可以潜规则俞峥，他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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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的这个是什么？”
所有人都走后，俞峥才走到她跟前，一手撑在她前面的会议桌上，一手撑在她椅子背上，梵天心又是被他困住了。
“巴啦啦小魔仙，没听过吧？”梵天心嗤了他一声：“没有童年的家伙。”
俞峥：“你的童年是这个东西？”
“哦，不是，”梵天心数了数手指头：“我的童年是葫芦娃，哆啦a梦，美少女战士等。”
“那这个魔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我今年过童年的时候认识的，”梵天心朝他眨眨眼睛，玩笑道：“我每年都还会过一次童年生活，羡慕吧。”
其实是朵朵带她认识的。
朵朵是个超级公主迷，但凡是穿着类似公主裙的或者戴有王冠的，她都说是公主，而她今年特别痴迷小魔仙，几次和梵天心提起后便记住了。
“小样儿，”俞峥轻轻刮一下她鼻尖。
“老板，”
梵天心拍开他的手：“你能不能别老是在公司里对我进行某骚扰？我们现在的关系上司和下属，别越过界OK？”
说到底，她还是怨他喜当爹的事。
就算当年他没有真的对不起她，两人是因为一个可笑之极的理由才分开的，梵天心还是觉得太不解恨。这几年他不能来找她的？不能先主动承认错误的？
“以后在公司，”
梵天心利索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老板，请你公事公办。”
俞峥拉住她的手，知道她心底有气：“天心，我会尽快处理好那件事，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的。”
“再说吧，”
梵天心可有可无的耸了下肩膀：“反正现在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的破事我才不想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