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的两天里,学校的门口成了于鸿临时的敞开式办公室,所有能解决的就电话里解决掉,不能解决的就往后推迟着。装修施工队出了点问题,新刷的地坪漆,刷完了两三天都没有干。
于鸿烦燥得像是濒临崩溃的狮子,这边章一凡迟迟没有现身,那边厂里又有一堆问题。
深秋的雨好像特别粘人似的,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如牛毛,花针,细丝,淅淅沥沥,清清冷冷,夹带着冰冷的寒意,透着让人说不出的悲凉。
雨水打湿了于鸿的发稍,冲刷着他内心的纷杂,缠绵细雨中的他,涌上来的全是对章一凡的挂念。
下雨了,你在的地方能躲雨吗?
你还在风雨里一个人伤心落泪吗?
你的身边有个他吗?可以借个肩膀靠着,有温暖的怀抱躺着,这一刻,我情愿你是有,因为不愿意看到你的孤独无助,如果可以,我只愿那个他,只能是我。
章一凡,你到底在哪里?
街道的另一端,章一凡撑着丁香花颜色的雨伞,缓缓地走了过来,像极了戴望舒笔下的女郎。她默默向于鸿走了过来,近了,更近了……
“一凡,我……”于鸿冲了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却被章一凡躲开了,章一凡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于鸿。
扑了个空的于鸿,伤心地立在那里,手无措地搓着。“对不起,一凡。全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跟刘茜茜坦白,就不会发生这种的事了。你能原谅我吗?”于鸿看着一凡没有表情的脸,心痛地说。
“麻烦,请让一下。”章一凡冷漠地说,像不认识于鸿一样。
“一凡,别这样对我,你骂我,打我吧,请你不要这样冷漠对我,好吗?”于鸿拦在章一凡前面,热切地恳求着。
“再见吧,我们不再是朋友了。”章一凡没有看他,看着雨伞上一滴滴滑落的雨点,在空中划过弧线,重重掉在地上,溅起星点般的水花。
“别这样子行吗?一凡,你知道的,我爱你。我已经跟刘茜茜划清界限了,对不起,没有能保护到你。我情愿受到伤害的是我,而不是你。对不起……”于鸿哽咽了。
章一凡沉默了一会,被于鸿的话感触到了,最后还是冰冷地说了句:“再见!”头也不回,进入了学校。
“一凡,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爱你。永远。”于鸿在她身后喊着,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雨幕里。
章一凡心里很复杂,对于于鸿的爱,自己没有把握能不能受得起。也许自己不能放任这种缥缈的爱情,肆意地生长。结束,才是对自己是解脱。
交织的细雨密密地落在于鸿身上,这雨天像我们相识的那个多雨的季节,只是站在面前的你,不再有甜美的微笑,有的只是让我迷离的冷漠,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却伤在了心上……
于鸿慢慢地走在下雨的街上,”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不知谁家的音响里传出了刘德华的《冰雨》,这景,这歌,还有这情,让于鸿压抑得要抓狂。
“我是不会放弃的!”于鸿朝着空荡荡的街,用尽力气地喊了出来。心底的悲伤被自己这样一吼,好像融化掉的冰雪一样。
“章一凡,我爱你!”意犹未尽的于鸿,满意地大声呐喊。
“神经病呀!”有人打开窗户,骂道。“疯子”“傻子!”更多的人加入了骂人的行列。
于鸿像个调皮的小孩一样,一溜烟,拔腿跑掉了。
“哈哈哈哈--”于鸿痛快地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走喽,回去。”于鸿帅气地甩了甩挂着雨水的头发,迈开步子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青青吗?我回到学校了。嗯,没有淋到,放心吧。”章一凡给吴青青打去了电话。
“于鸿,他,找你了吗?”吴青青犹豫地问。
“嗯,找了。”章一凡无力地回答。
“那他说什么了,你们还好吗?”
“所有的事情是刘茜茜一个人做的。”章一凡简短地说。
“那你信他吗?”吴青青一副就知道是这样子的表情。
“一直都不相信是于鸿指使刘茜茜做的,只是我跟他,怎么说呢?就是少了那么个时机,合适的时机,也许是我跟他没有缘份。”章一凡靠着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雨,担心着那个人是不是还在雨里淋着。
“所以,我叫他不要再来找我了。”章一凡下定决心,坐了下来。“你说这雨怎么下个没完呀。”章一凡不想再讨论于鸿。
“有点可惜--不过,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吴青青不知如何安慰她,也许章一凡不需要吧。
“好了,张医生给我来电话了,我先接他的电话。回头再聊。”章一凡看着手机,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好,子时爸爸。”章一凡恢复了老师的状态。
“你好,章老师。冒昧给你打电话了。我想跟你说一下,学校那边已经写了澄清的声明,发给我看了,你也看一下,对内容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对处惩的内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可以跟我说下,毕竟我是家长,在这方面上还是有说服力和优势的。”张致远贴心地说。
那天章一凡离开后,张致远就强势地要求,学校必须追究造谣者,把蓄意中伤章一凡的人拎出来,让她给章一凡道歉,还章一凡一个清白。
张致远很坚持,没有一丝的妥协,他觉得,一个老师的名声是尤为重要的,这样被抹黑,他为章一凡鸣不平,看到章一凡落寞的神情,张致远心疼不已。哪怕是让他去痛打一顿那个造谣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
“谢谢你。子时爸爸。”章一凡很感激,被污蔑后,还有一个人真真切切地为自己的事操心着,实实在在做些挽回自己声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