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对着那些打手道:“绑起来,下到护城河里。别淹死了。留一口气就好。”
说完,直接出了屋子。
诸冰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如此的心狠手辣,这会他是真想开始说话,可是嘴巴里堵着东西,根本就无法出声,显然这个女人现在并不想知道答案,诸冰对于这个女人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恐惧到了极点。
打手已经将他用绳子绑稳,接着腾空,噗通一声,诸冰已经掉到了水里。
“主子。”
凌月是第一次看到南容后如此冷血的一面,南容后上一世是孤儿,因为生活,她受过很多人的欺负,心底里的残暴一直积压在那里,诸冰这件事,完全就是一条导火索,将她积压在心底里的阴暗全部都激发了出来。
南容后面无表情,站在院子里,声音透着一股子寒意,又强撑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冰冷的问了句:“人在哪?”
凌月愣了一下没多久,就反应过来,南容后问的是谁。
便立即道:“在边上的宅子里。”
南容后没有回话,便往着边上的宅子走着。
之所以这样折腾诸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南容后在见婉清前须要发泄心底里的戾气,现在那种让自己不那么不安的感觉消散了许多后,南容后确实平静了许多。
对于情敌这种生物,女人的表现各有不同。南容后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她是忐忑而自危的。虽然她清楚自己和莫云卿是没有可能的,也清楚这个女人是莫云卿喜欢过的,但是她还是不自觉的会去想,这个女人哪里比她更吸引人。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那么个人和你有那么点竞争的关系存在时,生物的本能就会出现一种,不能容忍别人比自己更好的情绪。
可是有时候,你又不得不去寻找那个人比你好的优点,矛盾,却很现实。
南容后没有直接进宅子,而是在凌月告知她人在边上的院子里时,她上了院子边的一幢小楼,小楼的阳台正好能看清院子里的所有情形。五月的风带着高于人体温的热气,显得有些焦躁,南容后站在阴影下,看着院子屋檐下捧着本书,仰望着天空的女子。
女子的年纪比她大两岁的样子,长发在这个时代是标准的发型,可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适合长发,但是婉清绝对不是那个不适合的类型,相反,她正巧是那种很适合长发的女子,一张脸温文而雅,秀外慧中原本是形容一个熟识的大家女子,可是南容后就是在婉清的身上感觉到了这种气质,她的美像江南的烟雨,美的那么有诗意。
南容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见婉清,意外的,她没有失望,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样子。
莫云卿合该是要娶这样的女子才对。她,确实比不上这人。
南容后站的时间并不久,终是没有入院子的。
婉清的资料她看过很多遍,对于她和莫家的那些说不明白的纠葛,南容后不想参与,但是如果莫云卿是真的喜欢她,南容后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做不到出顺水人情的事来。
那么,一切顺其自然吧。
凌月跟着南容后下楼,“主子要让她跟在身边?”
南容后摇了摇头说:“我再想想罢。”
凌月是不赞同南容后做这件事的,她的考虑只是出于南容后的个人安危。“主子还是别让她跟着吧。”
南容后有点意外,她以为凌月和暗一应该是同一战线的,“为什么?”
凌月咬了咬唇道:“反正不合适,这人的背后有些事比较复杂,而且很危险。”
南容后没有细问,也懒的细问,点了头就没再回应了。
刚出院子,悦春楼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诸冰招了,让他给南容后下毒的人是路玉梅。
南容后惊讶的站在那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以为的阴谋诡计是很复杂的。却没有想到,仅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把路玉梅撞入了水里。
这还真是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了,要报复都无从下手。
南容后也没再说怎么处置诸冰,终于记起来弓弩的事来。
于是便准备回宫,回前还特意吩咐人召莫云卿入宫,过程中似乎诸冰和婉清就没出现过一样。
让人有点不明所以。
南容后在等莫云卿进宫的空闲里,拿着新的弓弩对着不远处的一个苹果狠狠发力,没有练过的人,自然是效果不佳。来来回回几次,边上的安馨都看不下去了,上前直接没有什么阶级意识的弓弩对着苹果,连着三次,苹果稳当当的停在那,身上却被暴虐的插着三道不同角度的开箭。
安馨向来没什么表情,也很难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比如上次在水上弹琴让她露出崇拜的模样,这应该是少数没有表情的表情之一了。比起那苹果上的箭还让南容后稀罕。
立即转过头,一点主子架子都没有的,还带了点狗腿气质的看着安馨:“馨馨啊,你想教我,你可以告诉我嘛。”
对于南容后这样突然性格大变,安馨很平静,直接将弓还给南容后,然后退到一边装雕像。对于南容后撒娇耍泼完全无视。
南容后也不是真的撒娇耍泼,纯粹就是找乐子,故意逗安馨。能把一个面瘫逼出点情绪,那也是种了不起的生活乐趣啊。
南容后正将当初逼着悟空一棒子打死唐僧的碎碎念说到,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安馨你妈贵姓的时候,莫云卿就走了进来。
于是,刚踏进院的莫云卿,就看到女人正一脸笑意的对着一个看起来呆傻的没有表情的吖环叨叨着他听不太懂的话语。
南容后感觉脸有点燥热,失忆一样的收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的用手装摸作样的扇了扇:“今天还真是有点热啊,莫相来了。”
莫云卿回神,行礼,两人没讨论之前院子里发生过什么,直接说起弓弩来。
这一聊又是一个下午,没什么结果,形状是出来了,但这个世界炼金的技术还是有限,达不到正常使用的指数,而且最重要的是太浪费钱。南巢属南方,矿产十分有限。要支撑起军队的成套装备非常有了限。
南容后对于这件事是清楚的。所以这次她找莫云卿过来并不是真的讨论弓箭,而是另外一件事。
莫云卿听了南容后的打算后立即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泊罗是北堂交界的位置,如今皇上还不能独立朝政。娘娘又如何放心朝堂上的事。”
南容后暗下眉,她知道莫云卿是肯定不会答应的,之前一直没提,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要离开珑城这个充满是非的地方,但是经过今天和暗一的事后,南容后还是下了决定要离开。
就像当初知道自己喜欢莫云卿不会有结果一样,便提前结束会让自己受伤的感情。
南巢现在的朝政对于南容后就像是个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样,现在知道,这个孩子在慢慢的长大,最后还是会属于别人。南容后敏感的神经不允许在最后一刻才去剥离感情,她有自己保护自己不受伤的一套方法。
所以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合适不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太习惯它的存在。
南容后走到窗边,看着院里边的树,枝繁叶茂,可她的心里已经看到这树在冬天时,被吹的一干二净只剩光秃枝杆的模样,“莫云卿,我想离开珑城,并没有考虑你说的这些事,我是个人,我会累,也会受伤。别等到我放不开手的时候逼我放手,可以吗?”
莫云卿原本以为就南容后的性格,一定会说她已经将朝堂安排妥当云云,却没有想到,结果很让他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南容后的理由。
或者说,在莫云卿已经接受的南容后的所有性格里,就没有过她这样感性的一面。不,有的,那日夜里,她站在树下仰望他时的眼中,也是那般感性的样子。
莫云卿突然间意识到,他一直所接触的南容后都是经过完整伪装,完美过度的南容后。其实真实的南容后并不是那样的吧。
莫云卿想到这,心莫名的有些慌乱,有一种不可控的东西正在极速的蔓延着。叫嚣着离去。
那种感觉让莫云卿下意识的想去抓紧,“不,娘娘请三思!”
明明想说出口的是,别走,可到底说出来的却还是另一翻话。
南容后回过头来,面容平静的少女,瘦弱而修长的站在那里,半年的时候,曾经那个雍容到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人。
莫云卿突然有些怀念,怀念那时的南容后,因为羽翼不丰,必须依丈他的南容后。
南容后神色依旧平静,她低头,轻淡淡的笑了笑:“你放心,至少在皇上的选秀稳定下来,路相那边也更加稳定些的时候,我才会去泊罗。毕竟,你心里清楚,泊罗的矿产远远高于南巢的质量,这一仗万一输的过于惨烈,我便是亡国皇后,你便是亡国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