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痕正在看风正清的来信,信中所说皆是如今雪国人的担忧和不满,对于自己放弃皇位成为女帝皇夫的事情愤慨不已。雪无痕不由一笑,把信放在一旁,“看来郁羡吟把雪族管的恰当好处!”
“你所说的恰当好处是什么程度?”恨水不由一笑,“难道就是这种逼着风正清给你写信诉苦?”
雪无痕点头,眼神晶亮,“这才能说明雪国正在进步,若是朝臣没有一点意见,那还算什么朝臣?不过是一堆木头而已。风正清说雪国人对我放弃帝位做了重儿的皇夫有所不满,你觉得这件事情当真很让人愤慨吗?”
恨水认真的思忖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千古三国没有一个女子登基为帝,自然就没有一个皇夫。既然花重成了第一个,那必然就会有第一个皇夫,谁让你爱上的是一个千古女帝?”
雪无痕放声大笑,“说的也对!”
“不好啦!不好啦!”
雪无痕和恨水神色一凛,连忙站起身看着素问从营帐外飞奔而来。素问气喘吁吁的站在两人面前,“不好啦!”
“发生什么事,你慢慢说!”恨水连忙给她抚背。
素问皱起眉头,脸色都已经有了几分苍白,“城中似乎已经发现了感染碧色琉璃的人!”
“什么?”恨水惊讶的看着素问,不由自主的看向雪无痕,“这怎么可能?郾城之中没有一个人去过感染的那三座城池,怎么可能有碧色琉璃?”
素问摆了摆手,“我没骗你们,是真的,我刚刚在大街上发现一个病人和碧色琉璃的状况非常相似,几乎可以确定就是碧色琉璃!”
呼的一声,军帐的帘子被掀开,莫季舒一脸凝重的走进来,夹杂着外面的寒风。
雪无痕心中陡然一落,似乎有更沉重的东西等着自己。
“军中似乎发现了碧色琉璃!”
外面的天气顿时寒冷了许多,风吹过卷起落叶在地上打旋,军帐上都凝结了一层冰霜。雪无痕蒙着脸看着躺在地上的士兵痛苦的皱起眉头,心中揪了起来。
只见那士兵的手慢慢的呈现一种绿色,呼吸困难,伸出手想要抓住雪无痕衣袍。却被身边的陈曦挡了回去。那士兵的眼中呈现一种受伤的神色,雪无痕蹲下身握住那士兵的手。
“皇上……”士兵的声音沙哑,虽然雪无痕已经说过叫他王爷,但是在他们心中他依旧是雪帝。
雪无痕皱起眉头,鼻尖一阵酸楚,“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那士兵摇了摇头,“皇上……”浓重的气息粗喘,却说不出一句话。一张一合的嘴像是脱水的鱼!
“放心,我会把你们安顿好的,我不会把你们蛊毒的留在郾城,我会带你们回故乡!”雪无痕紧紧的握着那人的手掌,触体冰凉。
“他已经死了!”莫季舒皱起眉头,“雪王,看来那批粮食有问题!”
雪无痕皱起眉头,神色瞬间冷却,“从古陵劫持来的那批粮草?”
莫季舒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雪无痕垂下眼帘思忖片刻,暮然握紧拳头,“还有那些尸体!”
是了,就是那些古陵军队的尸体!雪无痕咬牙切齿的看着众人,“司徒野竟然敢和本王耍阴谋,本王和他势不两立!”
不过是几日下来,郾城之中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雪无痕的军队不得不向后撤退,每一个人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但是他不能放弃那些百姓,那都是定国的子民,若是花重在,也一定不会同意抛弃他们独自离开。
雪无痕站在风中看着古陵的军队,心中一阵怒火燃烧。
“下来吧!站在那里也无济于事,不是吗?”恨水走到雪无痕身后,“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放弃郾城,向后撤退!”
雪无痕舒了口气,平静的说道,“你说的可真轻巧,放弃郾城,就等于放弃了整个雪国。郾城是雪国的屏障,若是郾城失守,那雪国就会完全暴漏在司徒野的爪牙之下!”
“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呢?若是继续呆在这里,我们只会把将士们全都染上碧色琉璃,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悲哀!”恨水心烦气躁,“无痕,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拖延了。花重的伤还没好,但是阮明月已经开启了第二次攻击,西凉无言虽然没有出手,但是跟进的速度却很快。”
雪无痕低垂下头,思忖片刻,风掀起他的衣衫飘扬如雪。他缓缓抬起眼帘,眼底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指向那古陵军营,“那一片土地原本就是我的,可是现在却在司徒野脚下。恨水,你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我?没有人敢抢夺我的东西,我雪无痕从未如此窝囊。难道你要我做一个亡国之君吗?”
“可是你现在已然不是皇帝!”恨水皱起眉头提醒道,“无痕,你已经不是皇帝了,这天下已然与你无关。而花重是个女子,即便是千百年之后,后人也只会称颂她的传奇。没有人会说她是个亡国之君,历史上会留下她顽强抗敌的英勇战绩。你还要担心这些虚名吗?你觉得花重会在乎吗?”
雪无痕酸楚的摇了摇头,“我若是在乎虚名,就不会放弃皇位成为重儿的皇夫了。我要的就是重儿幸福安乐,但是我知道如果定国在她手中失去,她不会快乐!”雪无痕飞身而下,来到恨水身边,“恨水,我要努力一次!”
雪无痕的目光决绝,带着几分冰寒……
玉桥笑着站在司徒野身后给他揉肩,“王上,臣妾听说现在郾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碧色琉璃越是天气寒冷便威力越大,他们若是还不撤退,只会自取灭亡!”
司徒野勾起嘴角,“这次你做的不错。”
“这怎么会是臣妾的功劳?臣妾只是听从王上的吩咐而已,若不是王上突发奇想,借用研制药方之名让臣妾躲在军帐之中,臣妾又怎么会有机会去运送粮草呢?”
司徒野握住肩上的手,“其实这一次也只是幸运罢了,雪无痕太过大意,也太过相信军营中那个细作,否则郾城我们是攻不破的。”
“无论如何现在也已经成为事实,王上可以宽心了,只不过军中那个细作该怎么办呢?他在军营之中,臣妾总是不能安心。”玉桥撒娇的坐在司徒野身旁,“王上,臣妾总觉得赏赐绿水夫人那手背的烫伤是故意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
司徒野叹了口气,不耐的说道,“都和你说过了,她的伤是本王烫的。”
玉桥白了一眼,没有多说……
绿水在军帐之中走来走去,心烦意乱难以安枕,外面的夜色已然低垂,到处透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她似乎可以感觉到郾城之中百姓的哀嚎。
一只飞鸟扑打这翅膀落在军帐之外,绿水耳尖的听到那声音,连忙出去取过来。借着月色她没有点灯,字条上的字迹她看的清清楚楚,心中猛然一震。
“夫人,您还没睡啊?”
绿水吓了一跳,字条落在地上。丫鬟掀开军帐走进来,“夫人,您没睡怎么不点灯啊?”
绿水尴尬一笑,脸上的表情还很僵硬,“本宫只是有些睡不着,点灯眼睛不舒服,所以就自己待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哦,奴婢其实是来告诉夫人,明日王上准备攻城,夫人可要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咱们就要搬地方了呢!”
“什么?明日就要攻城?”绿水有些惊讶,“为什么会这么早?”
丫鬟奇怪一笑,“这是王上的命令啊!”
“哦,本宫知道了!”
“奴婢告退!”
绿水弯腰捡起那纸条,一把团在掌心之中,眼底闪过一道晶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