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皱起眉头看着面前一脸胡须,眉毛向上飞扬的董建成,一脸的豪气,一双眼睛像铜铃一样圆瞪。而一旁的何萧珉一脸清朗正气,却显得格外安静,一脸沉着的坐在对面,像是眼中全然没有看到董建成的怒目而视。
湛清干咳两声,“董将军,何将军,皇上已经下旨要尽快在定国开辟道路,攻下定国京都太和。既然已经知道了皇上的意思,还请二位将军同心协力,尽快完成皇上的旨意,在下也好回京复命!”
“钦差大人,我老董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和奸细合作的。”董建成冷哼一声,“打下太和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我老董一代忠良和一个黄口小儿的内奸合作,休想!”
“你说谁是黄口小儿?谁是内奸?”何萧珉身后的副将一脸酡红,白皙的脸上还带着稚嫩,显然还是个不经事的少年。
“混账东西!本将军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董建成眼神瞟向何萧珉,“还是某些人手下的兵都是这副没规矩的模样?若是你教不好士兵,那不如让我老董教教,让这小儿知道什么叫军法!”
说罢,董建成铜铃般的眼睛瞪了瞪,吓得那少年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满脸的不服!
“军法严明是给犯了纪律的人制定的,但是我身为军人自当维护将军,以军令为命。我保护我们将军何错之有?”少年义正言辞的说道,“说我们将军是奸细,你有什么证据?几时看到了我们将军与敌军有所勾结?”
湛清眼神看向董建成,那少年说的也不错,但看董建成怎么解释?
董建成冷哼一声,“敌军之中有我们的人,他听到敌军首领的对话,难道还不足为信吗?”
“那敌军首领可说明内鬼就是我们将军了?”
董建成脸色一僵,但气势却始终未低下半分,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那少年颇为得意,冷哼一声,“既然没说,那怎么就能认定内鬼是我们将军?说不定还是董将军你麾下的呢!哪怕敌军说出个何字也行啊,现在无凭无据就引发骚动,更陷我们将军于不忠不义,你又是什么居心?”
董建成气的浑身发抖,“呀呀呀……你这个尿裤裆的小娃娃竟然还敢跟我顶嘴?真是反了!”董建成一把拔出腰间的大刀,雪亮的光芒反射过何萧珉的眼睛。
铛——
湛清抽剑抵挡住董建成向那少年挥去的刀,两者在空中较量一番力量。
最后,脸色发白的湛清微微一笑,“董将军,军营重地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吧?”
董建成看着湛清别有深意的神色,冷哼一声,抽出大刀重新入鞘!
何萧珉终于抬起眼帘,开口说道,“小将不懂规矩,年少气盛,也只是一心为我鸣不平罢了。董将军大人有大量,也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想必对他的行为应该不会太过计较吧?”何萧珉斜了少年一眼,“岁末,还不向董将军赔罪?”
成为岁末的年轻人虽然不大情愿,但却从不违背何萧珉的命令。岁末上前抱拳,“董将军恕罪!”
何萧珉离开了军帐,岁末气冲冲的跟在何萧珉的身后一言不发。何萧珉突然停下来,岁末差点装在他身上。
何萧珉不耐的看了看他涨红的脸,不禁叹了口气,“你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战场便是生死,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董建成,毕竟军中内鬼是大忌!”
“那他也不能冤枉将军你呀!”岁末皱起眉头,“属下跟了将军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吗?”
何萧珉低声说道,“你这么做无异于在以卵击石,很明显湛清是在维护董建成,湛清是皇上身边的人,他的意思多半就是代表了皇上。既然皇上怀疑我们,那我们最好就安分守己的接手一切命令。”
“那皇上若是、若是……”岁末担忧道,“若是斩杀您,我们可怎么办?”
何萧珉摇了摇头,“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动我们的,毕竟我们代表的是成国降将。若是此刻他信服老臣,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了我,恐怕原本的成国人都会信函反叛!这样的局面就对他统一天下更加不利了。”
岁末点了点头,“属下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意气用事了!”
“嗯,记住就好!”何萧珉回首向那营帐看去,湛清和董建成都还呆在里面没有出来,这样的差距和偏袒,是不是太过明显了呢?何萧珉有些担忧,是不是要给自己留条退路?但是这件事很明显不是董建成,那就是敌军的战略对策。而能相信这件事情的恐怕只有自己……
营帐内。
董建成冷着一张脸抱怨,“我老董早就看那个何萧珉不顺眼了,不本就是个亡国降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天在我面前显摆自己的能耐,一会儿这里危险太大,一会那里事半功倍。我老董打了一辈子仗也这么过来了,也稍有败阵。和他一起麻烦的很,绕来绕去也没见多大成效!”
湛清微微一笑,“那董将军如此不赞同何将军,为何不上书请奏皇上,把他派到别的前线去呢?”
“若是老董那么做,恐怕皇上又会觉得我居功自傲,容不下别人。但是事实上老董是为了皇上担忧,那个何萧珉不禁是成国的名门后裔,更是皇室搭边的。而且和那定国公主又是亲戚,他能真心辅佐皇上?我老董看啊,这几场仗打的不温不火,说不定都是那小子搞的鬼!”董建成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董将军到底可有证人说明内鬼的确是何萧珉吗?”
董建成双手放在腿上摩擦,“反正我老董是知道他是内鬼!”
湛清不由一笑,“这么说来董将军是没有证据的,那你可知道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放屁!”董建成激动的站起身,瞪着大眼睛看向湛清,“我老董信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才告诉你这些,没想到你竟然和那小子是一伙的,来挤兑我?我一定要禀告皇上,你们联合谋逆,斯通外敌!”
“董将军,你上奏书说何萧珉是内鬼在先,发动内部争斗在后,没等皇上同意就私自在军营之内发动变乱,若不是我早就赶过来阻止,难道你还要闯祸?”湛清皱起眉头,“董将军,你虽然是一代良将,但毕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若是皇上想要连根拔起,也并不难吧?你这样居功自傲,就不怕皇上怪罪?”
董建成冷哼一声,“湛清,你别以为你跟在皇上身边年头多了,就敢和老夫耍威风。这军营之中若是没有内鬼,我董建成的名字倒过来写!”
董建成一股风似的气呼呼的走出军帐,浑身像是充斥着一团火。
湛清皱起眉头看着董建成的背影,看这样子董建成并不像是说假话,但何萧珉也不像是那样的通敌之人。不过自己也却是是见过定国军营内的人,那人的确说何萧珉才是内奸,何萧珉与花重夫人又是亲戚关系。与其做一个亡国降将,倒不如做一个攀上公主裙摆的皇亲国戚,这也是任何人都会想到的选择。难道何萧珉真的是内奸吗?
湛清不由叹了口气,“皇上啊皇上,看来你又要为难了……”
若何萧珉为内奸,西凉无言必杀之,但花重夫人岂不是要为了自己的妹妹,恨西凉无言一辈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