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盈的哭喊生不绝于耳,在中心地带的几个营帐全都能听见那逐渐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素问的笑声和不耐烦的咒骂。素问还没有给阮思盈解毒?花重一身白衣站在军营中,来来往往的廵卫兵向她行礼。
花重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走进一侧的营帐中……
脚步声很轻,军帐内已经熄灭了烛火,但依旧能借住外面的火光看清摆设。花重看着床榻上那到身影,心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猛然间扑上去骑在他的身上。
碧色的眸子赫然睁开,只觉得脖子上多了一道寒冷,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划破了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果然是你!”阮明月冷笑,“三更半夜,你是来献身的,还是来杀我的?这么着急就骑在我身上,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不过若是让雪无痕看见现在的情境,你猜他会怎样?这倒是让我更加期待!”
“少废话!”花重神色冰冷,“你觉得我会拿着匕首来献身吗?”
阮明月笑的更深,“那你就是来杀我的了?”
花重皱紧眉头靠近他,“阮明月,放过定国吧!我可以和你保证解开阮思盈的毒,她嫁给雪无痕也好,嫁给西凉无言也罢,你们去打你们的天下,我只要定国!”
阮明月笑容更深,那碧色的眸子看向花重的眼睛,“花重,这不是你和我能决定的事情……”
花重只觉得那碧色的眸子里闪动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光芒,像是进入了一片森林,森林中有薄薄的雾气,奶白色的,很美!森林中有白色的影子,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依稀感觉到他的玉树临风……
阮明月看着花重痴傻的模样,眼神发直的盯着自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我早就说过,若是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花重起初并不同意与阮明月回南疆,但是阮明月告诉过她,若是他想让她去,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而且还会心甘情愿的对自己着迷!阮明月不是一个风流浪子,至今没有一方妻妾,即便他是南疆的王。南疆女子毒貌美热情泼辣,但却没有一个能如得了阮明月的眼。他不在乎她曾经的多重身份,也不在乎她跟过多少男人,南疆从来没有束缚!
阮明月只是觉得花重不像中原女子那般温柔如水,贤良淑德,也不像是南疆女子那样豪爽,她的身上有王者的威仪之气,带着冰冷和坚韧。彻底颠覆了阮明月对女子的想象,所以只是觉得有意思,便做了一场豪赌!
阮明月亲吻花重的额头,“其实,我根本没想庇佑定国十年,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会相信我罢了!也难怪说这就是缘分,你心甘情愿被骗,我心甘情愿骗人。还好两者之间并没有违背自己的初衷……”
阮明月轻轻地啄了下花重的红唇,花重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躲闪……
“没想到南疆王竟然还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迷惑女子!”
阮明月碧色的眸子一凛,浑身散发出杀意,还没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的周围。他竟然没有发现,到底是自己太忘情,还是因为此人武功极高?
从营帐外走进一道身影,那身影消瘦,但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借着光亮能看到他脸上的怒意!
此人能够出入定国军营如此随意,想必不是普通人。阮明月放开花重站起身,“阁下真是好功夫,我竟然都没有发现良辰美景还会有人偷窥!”
“良辰美景?”男子冷哼一声,“恐怕只是南疆王的一厢情愿吧?若是我不来,南疆王还打算继续下去?那南疆王有没有想过你本打算合作的雪无痕会作何想法?据我所知,他依旧喜欢着花重,而且从来没有改变过!”
“多谢阁下替我担心,但是我既然敢做,就没什么可担忧的。”阮明月勾起嘴角,“不过阁下惊扰了我的美梦,倒是让我大为恼火!”
说罢,阮明月赫然出掌打向那男子,两人在黑漆漆的营帐内你来我往好不想让,却没有撞到一样东西。阮明月一拳打在那男子的胸前,男子赫然出掌打在阮明月的肩膀,两人分开的那一刹那,却看到花重点燃一盏灯……
“三妹!”
花重皱起眉头,“钟离春?你怎么在这?”
三人坐在案几前各怀心思,花重回想起刚刚阮明月的碧色眼眸仍然心有余悸。钟离春一动不动的看着阮明月,胸膛的疼痛还在蔓延。
“既然朕已经知道了南疆王到来,那便不得不说接下来的话!”
“钟离春你……”花重皱起眉头想要阻止他。
只见钟离春把茶杯中的水倒了出来,满桌子都是水渍,“就像这杯水,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也不能回到杯子里了。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不管是地上,还是桌上,都是自己的选择!”钟离春看向一脸笑意的阮明月,“南疆王,我知道你会来中原,但却没想到你会在定国的军帐之中。三国可以战乱,定国可以覆灭,但是绝不能落入你的手中!”
“哦?这是为何?”阮明月笑着说道,“难道是定帝觉得本王不配?还是觉得本王没有这个能力?”
钟离春缓缓摇头,“都不是!我之所以能够舍弃定国而让天下统一,是因为我相信不管是雪无痕还是西凉无言,都能够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永远不再受战乱之苦。他们都是绝世男儿,所以有这个能力和胸怀。但是身为南疆王的你,名号便是鬼王,如何能对待人间之事?”
钟离春勾起嘴角,“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花重捏紧拳头,一言不发的垂眸看着四处蔓延的水渍。
阮明月的笑容淡了,“那依定帝的意思是要如何?”
“很简单!”钟离春双袖一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天下分崩离析,你想进来分一杯羹朕能理解,但是朕不想是定国的土地。所以我可以不围剿你,但是你必须离开定国,并且发誓南疆士兵,不可参与三国之战!”
“定帝为什么以为本王会答应你呢?”阮明月挑眉一问,是前所未有的犀利。
钟离春舒了口气,“因为你会在乎与雪无痕的合作,所以你必须有机会离开这里!”
阮明月与钟离春对视半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天,阮思盈一脸绿斑出现在众人面前,钟离春不由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她。
“这就是南疆王要嫁给雪无痕的南疆公主?”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和不屑。
阮思盈怒斥,“我怎么啦?我哪里不好?你这个人瘦猴子凭什么说我?”
阮明月的脸色有些不善,“德音公主,你可以解开思盈的毒了吧?”
花重朝着素问点了点头,素问粲然一笑,拿着金笛碰的一声打在阮思盈的头上。
“药香素问!”阮思盈疼的直流泪,“你给我等着!”
“好了!她的毒在三日之内便会自动消失。”素问满不在乎的坐在一旁,“听说你们要走了,所以送你件礼物!”素问把一个小瓷瓶扔给阮明月,阮明月一把握住。“这是我精心研制的紫萸香漫,效果不比酆都云青阳差。在碎叶城凤来仪客栈的时候,你们的人都吸入了我的毒,虽然一时间没有发作,但是天长日久便会消耗你们的身体。今日看在你们保护了我们这么多天的份上,就放过你吧!”
阮明月皱起眉头,“那毒我已经解了!”
素问勾起嘴角,“我也本以为你能解毒,但是如今看来,阮公子太过自信了!”
那毒根本没解开,阮明月自以为已经解毒,但实际上拿毒潜伏在人体身处,不是精通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也是那毒的奇妙之处,素问向来无一失手,这次也不例外!
她笑看着阮明月越来越阴暗的脸色,心中不由冷笑,和他同路并非是因为答应他的那个承诺,而是为了躲避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追杀。当了这么多天的保镖,这也就算是酬劳吧!
花重勾起嘴角,“阮公子,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