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着大雨,军营之内却不似往日循规蹈矩。巡逻的侍卫似乎少了不少,兴许是躲到哪里避雨偷懒去了。军帐之内燃烧着火炉,虽然不是寒冷的天气,但依旧燃烧的正旺。只见里面燃烧的不是煤炭,而是一卷卷书籍!
小藏龙双手交叉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在一旁休息,不时的瞟一眼火盆中的纸有没有烧干净。
那厢正传来宋东明等人激烈的征讨,小藏龙不耐烦的捂住耳朵,调转身子继续睡去。
“宋大哥,这计策肯定不行!”岩石皱起眉头,“若是从这边过去的话,在主营上巡守的人肯定会发现的。不过若是从另一侧进去的话,这边有荒草,一定室事半功倍!”
宋东明皱起眉头,“虽然这边有荒草,但是若是敌军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定然会放火箭。到时候你们若是动了便前功尽弃,打草惊蛇,若是不动就会全军覆没。按照我的建议,只选身手好的,一定能够潜入内部!”
岩石虽然还是有些不同意,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谁也不敢肯定哪种情况会成功,所以不敢贸然坚持。
“若是主子在这里,恐怕早就已经相处破敌对策了!”岩石不禁有些失望,想起花重的运筹帷幄,自己简直是个草包!
宋东明一听这话,顿时也沉默下来,突然他听到一丝踏在草上的响动。岩石和小藏龙似乎也注意到了,三人对视一眼。
宋东明给岩石使了个眼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同意我的战略方案就说出来,何必在这里明枪暗棒的说话?我们兄弟在一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至于这样指桑骂槐?”
“宋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件事有关于定国的生死存亡,主子临走时特意交待我们要坚守阵地。我不能因为顾忌你的感受而失去战地啊!”岩石激动的说道,“皇上已经下了密旨,只要找到陵国军队内的线人,和他里应外合,我们就能打开城门……”
“住口!”宋东明皱起眉头,声音压低了些,“这种事情你也好随意说的吗?密旨就是密旨,万一要让旁人听去了,可如何是好?”
岩石点了点头,“我明白,宋大哥!”
小藏龙已经悄悄的从军帐内走出,他的轻功恐怕对方还没发现,他就已经能捏住对方的喉咙了!
只见那道身影,连忙离开。不一会,小藏龙掀开军帐的门帘走进来,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还滴着水珠。
“知道那人是谁了吗?”岩石焦急的问道。
小藏龙嘿嘿一笑,“我小藏龙还有追不上的人?不过宋大哥猜的真对,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果真是他?”宋东明不禁惊讶,“看来我们刚刚的计策成功了!”
岩石眼中也透漏出一丝光亮,“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内鬼,这该让皇上多寒心呢!”
“经历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和白眼,或许都会走上一条极端的不归路。”宋东明叹了口气,“想必他已经去向新主子汇报邀功了,我们就按照皇上的计划行事吧!”
此刻花重正坐在离开碎叶城的马车上闭目养神,身边坐着的不是素问而是阮明月,这不仅让花重感到一种难以抹平的怒意。
即便是不睁开眼也可以感受到那一道强烈的目光,不禁让花重烦扰不已。
“你就这么心事重重的和我一起踏上这场豪赌,难道不觉得可惜吗?”阮明月明媚一笑,“虽说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我这条贼船,但也不至于这么失落吧?”
花重努力的稳住自己内心的火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劝你一句,做人最重要的是简单,凡事别想那么多,否则会累死!”
“你想了那么多,不也好好的坐在这吗?”阮明月冷笑,“堂堂德音公主,如今却成了我的麾下之臣,还真是让我有些春风得意!哦,不!或许说陵国帝后成了我的麾下之臣,更为壮观。”
花重猛然睁开眼睛,犀利的目光盯着阮明月,“你再敢多说一句话试试!”
阮明月展颜一笑,“看来你对陵国的感情要比定国多的多,你明明在乎陵国更多一些啊!”
“那是在你眼里的错误看法!”
阮明月玩味的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你一边是内心的感情,一边是国家的大义。你是个矛盾至极的女人,却带着几分诱惑的味道。我不得不承认和你的赌约是个正确的选择,可能雪无痕也会对我刮目相看吧?”
花重冷笑,“不会对你刮目相看,是会把你千刀万剐!”
“还这么有自信?”阮明月儒雅的翩翩展袖倒了杯茶,“他既然娶了我妹妹,难道还会把我千刀万剐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初他不也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如今却也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花重白了一眼,“劝你还是不要太过自信的好!”
阮明月碧色的眼眸闪过一道光亮,“因为你对他来说毫无价值,所以才会沦为弃妇,但是我不一样,因为我对他有用,所以注定是会成为他不二的选择。此番我们去定国,可是要帮你去办大事,千万不要惹我不高兴!”
花重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对于花重来说,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全身心投入,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交易。不过,在这三国之中哪里还有自己的栖身之所?若是能与阮明月合作挽救定国,也不失为一种冒险的选择。只是与狼共舞,花重格外小心……
雪国。
“你说他们出了碎叶城之后并没有向雪国进发?”雪无痕不禁皱起眉头,“阮明月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陈曦表情凝重,“更重要的是花重夫人似乎也在阮明月的马车上,这让属下非常不解。”
雪无痕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由一笑,“原来朕的重儿还是那么聪明,竟然学会了在老虎的嘴里抢肉来吃,但是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抢来的是一条狼?”
陈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主子,陵国军队内似乎发生了些骚动,我们是不是……”
雪无痕抬手摇了摇头,“先不要去理会西凉无言,他已经是内外交困。现在需要做的,是看看朕那位废后!”
“不可!”
雪无痕猛然生出一道杀气,却在进攻的那一瞬间停止在来人的面前。灵素站在大殿门后皱起眉头,额上已经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皇上,不能这么做!”
雪无痕收回灵气,冷哼一声,“你知道朕要做什么?”
“皇上无非是想和古陵重归于好,但是这么做却是损兵折将的做法,万万不可!”灵素坚定的说道,“若是您现在把司徒千妙召回来,只会更加激怒花重夫人,花重夫人的性格您应该是知道的!”
雪无痕玩味的看着灵素,“你的理由就是这个?”
灵素一愣,尴尬的站在原地,本以为雪无痕会很在乎花重的看法,也借此机会能够阻止司徒千妙回归,让雪无痕对自己另眼相看。可是自己的判断似乎出现了错误……
“皇上……”灵素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雪无痕冷哼一声,“深宫妇人,果然愚蠢!”
与古陵结盟?多可笑的事情!司徒野如今根本不会和任何人结盟,但是他却从来都蠢蠢欲动的眺望着整个棋盘。自己那司徒千妙做文章,本就是想要激怒司徒野。只要司徒野一出手,必然引起定国的惶恐,兵力分散之际便是最好的机会夺回阮明月的心!这只不过是把水搅浑来摸鱼而已。
灵素红着脸垂下头,站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陈曦不由尴尬,“皇上,属下先出去了!”
殿内的气氛沉闷半晌,灵素有些泫泫欲泣。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臣妾告退!”
“慢着!”雪无痕的声音有些懒散,坐在龙椅上看着灵素低垂的头,“你就那么不想让司徒千妙回来?
灵素摇了摇头,“臣妾在乎的不是司徒千妙,而是宁花重!”
她深知雪无痕不爱司徒千妙,又怎么会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较劲?虽然自己知道谁也代替不了花重的位置,但还是想试一试,否则怎么可能甘心?
“朕说过,花重和你们不同!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呢?”雪无痕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的心思朕不是不知道,但是别怪朕警告你,你若是敢打花重的主意,别怪朕不留情面!”
灵素冷笑,“皇上指的情面是当年你欢我好的情面吗?那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雪无痕眯起眼睛看着灵素无谓的目光,心中多少有些无奈,女人的执着总是让人心烦意乱,但却又下不了狠心。他打算不再放开花重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灵素只能成为过去,甚至连影子都不能存在的过去!
“灵素,不如你……”雪无痕抬起眼帘,目光清冷,“出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