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亿风淡淡一笑，“没想到你在风水这方面还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干我们这行的，写什么类型的小说就会对什么类型的知识点加以学习和整理，所以多少会懂点皮毛，但如果谈的更深入，只怕就要露出马脚了。”
“这么谦虚？！ ”
唐亿风可不认为一个为了写好科幻小说就去研读了那么多晦涩难懂的物理论文的人会真的只是懂得一点皮毛。
苏暖暖摊了摊手，“这真不是谦虚，而是实事求是，我并不是那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大文豪，而是挣扎在贫穷中的升斗小民，为了赚快钱，有时候也不得不昧着良心写一些迎合时下年轻人会喜欢的题材，比方说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狗血故事，明知道这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为了点击和订阅，我也只能是怎么狗血怎么写。”
唐亿风微微一挑眉毛，“你觉得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苏暖暖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人和人之间是有阶层区别的，每个阶层的人都有他们固定的活动区域，任何一个闯入别阶层的人，都会被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折磨的发疯，试问，谁还能在这样的心境下谈情说爱？好，就算真的阴差阳错的谈上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有爱情就足够的，真实的生活里更多的是油盐酱醋茶，每一个生活上的细节，都有可能让这属于两个阶层的人发生矛盾，要想继续走下去，两个人要不停的磨合，不停的妥协和退让，而这个过程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她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而又有多少人能坚持那么久？”
唐亿风定定的看向苏暖暖，仿佛眼前的苏暖暖非常陌生似的，这样理智客观的苏暖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迷糊蛋吗？
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
苏暖暖见唐亿风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未免有些太交浅言深了，她和唐亿风的关系，远远没到可以谈论此类话题的地步。
“对不起，唐先生，我说的好像有点太多了！”
“不，不会，我很高兴你愿意敞开心扉和我谈这些，只是，我听刘经理说你的作品主要还是以言情为主，我没想到你这个写爱情小说的反倒不相信这种跨阶层的爱情！”
“不是不相信，而是这样的爱情太难维持，至少在我有限的视线范围内，我还没能看到过成功的案例，而我的这份理智和写爱情小说其实 并不矛盾，就是因为生活中爱情难得，这种跨阶层的爱情更难得，所以读者们才更希望在小说这样虚幻的世界里看到这种爱情的美好。”
苏暖暖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去看唐亿风的神情，见他听的认真，这才继续道，“我愿意尽我所能的去为读者们创造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境，但我同时却又希望他们在这个梦境里能保持一点清醒，不要错将梦境当成了现实，而这也是我时常要在配角身上投射现实残酷的原因。”
唐亿风垂眸想了想，随后低低的笑了起来，“苏小姐，我想你的读者群体应该都是以三十岁往上的成熟女性居多吧？”
苏暖暖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唐亿风耸了耸肩，笑道，“你的想法注定了你写不出太过幼稚的故事，你的故事中隐含的这些道理，小姑娘们不会喜欢看，他们更喜欢的应该是快意恩仇的洒脱，而不是这种带了现实批判意义的作品，我再斗胆猜测一下，你的作品应该以宫斗，宅斗，或者种田为主，总裁文应该是极少数，而即便是在总裁文里，你的总裁也是日理万机，没什么时间谈情说爱，更多的是男女主角一起奋斗创业的故事吧？”
苏暖暖在心中暗自竖了竖大拇指，唐亿风这料事如神的本事还真是让人服气。
唐亿风看着苏暖暖这一脸钦佩的表情，心中暗笑，这女人的脸上还真是藏不住情绪。
“我想，你的总裁文肯定不怎么受欢迎，尽管读者评价不错，但点击和订阅却不怎么样！”
这下，苏暖暖心里真是对唐亿风佩服的不行不行的。
“唐先生，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文评价高，但点击和订阅却一直不上不下的，哪怕网站给了我推荐，这订阅还是不怎么上的去，您能帮我分析分析原因吗？”
“很简单，你找错了目标客户群而已，在网站看小说的一般都是年轻女孩子，尤其是以初中生，高中生为主，这些孩子在学校被管的比较严，平时没什么机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在小说的世界里寻找刺激，所以他们喜欢的小说，不需要有多好的文笔，也不需要包含什么大道理，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年纪，你却要让他们在你的小说里认识现实，你说，换成你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你会喜欢吗？”
苏暖暖仔细的想了想，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确实，换成是她，她也不会喜欢。
“而那些有耐心看完小说的人，说明是能明白你所要表达的思想的人，这些人往往有足够的人生阅历，而也因为如此，他们不会让自己沉迷小说，他们不会像那些年轻的孩子一样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作者而一掷千金，也不会为了帮作者增加点击而呼朋唤友，甚至，他们连打赏都是克制的，绝对不会花费超出他们预算的钱去为你博业绩，而这，就是全部原因。”
听完了唐亿风的这番话，苏暖暖有些失落的垂下了肩膀，“那照唐先生的话说来，我在网文圈岂不是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在网文圈不能出头，这说明你去错了地方，你应该想想，哪个领域才是适合你发展的？”唐亿风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唐先生的意思是，让我转行？”
唐亿风见苏暖暖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于是干脆挑明了说。
“我倒是觉得以唐小姐的写作风格，比较适合写IP向的小说，现在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有改编大IP的风潮，只要唐小姐的作品足够出色，不难在这方面取得成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