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她这样抢白,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大嫂能给碧玉找个什么样的人家。”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郭皋与费氏两个虽然不甘心,可也没办法,李氏在屋里的时候说再帮忙寻一寻,可经过这事儿,他们两个哪还信得着二房?
整日里两个人把旁的事情都放到一边儿,在屋里琢磨在江南那边知根知底的行商好友里挑几户人家来考虑的时候,就赶上安子鹤带着礼物登门了。
安子鹤的登门,适逢其会。
夫妻两个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的一丝期望和欣喜,急忙换了衣裳去外门客厅。
因郭仪早就投靠了端王,在议事的时候倒常能遇到安子鹤,可郭美玉却着实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只是无奈的是她的年龄大了,再也不是早先那样可以随随便便就跑来外面见人的年纪,因此听说安子鹤登了门,郭美玉的一颗心就如同被什么东西拉着一样直往会客厅那边跑,恨不得整个人都随着那颗心飞过去。
就安子鹤坐着的这么一会儿,郭美玉都叫人偷偷摸摸去前面三趟了。
浣琴看她坐立不安的,柔声道:“二娘子,奴婢倒有个主意。”
郭美玉停止了在原地打转转的脚步,道:“什么主意?”
“安世子既然登了门,按照以往的惯例,他必是要去拜见老夫人的,您不如去老夫人那边伺候,到时候只说是回避不及,不就能见到了?”
郭美玉心里一喜,却矜持道:“这怎么好。”
浣琴道:“不然可以躲到老夫人屋里后头的暖阁里。”
暖阁后面就能看见人了,郭美玉点点头道:“原本也是要去给祖母问安的。把我院子里的荷花剪两个花苞,我给祖母插瓶养着。”
安子鹤正在和郭仪寒暄,李氏在旁边作陪,笑道:“安世子这一阵子怕是忙急了,得有半年多没登过郭府的门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安子鹤道,“郭大人是知道的。圣上前一阵子突然感怀,说五姓七家这些世家中,一茬茬出挑的子弟就没断过,眼下朝堂上和各地方的年轻官员,倒有不少出身世家,就算不是,也做了世家的女婿,反观开国时候跟着先皇打天下被分封的王侯,还有现在的那几位王爷,却只拿着钱不做事,子弟们只晓得荒废度日。”
郭仪点点头。
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但是严格来说,世家与那些侯爷、王爷不能比。
当初为什么逐渐都让那些侯爷赋了闲?那是因为这些侯爷手里头都是有兵的,即使交卸了兵权,可下面一茬将领不少都是他们带出来的,在上面坐着的能不猜忌么?
再说王爷,都是先皇的血脉,给了差事,不免要和官员打交道,能干点儿的露脸的机会多了,难免就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来。
只是圣上既然有此感慨,下面的难免要投圣上所好提些条陈让这些子弟们历练历练。
但大部分王侯后代都是浪荡的郎君,几斤几两谁都知道,这条陈拟的很讲究,都是一些不轻不重、哪怕办砸了都没太大事儿的闲职。
同样是闲职,但是的确也要看人,安子鹤原本也不是草包,且就如同他平时书房里挂着的那幅“有朝一日同风起”的字儿一样,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呢,自然是卯足了劲头儿,恨不得把差事办出一朵花来。
有那么两三次,这人的名声也就传了上去。
郭仪道:“圣上担忧不无道理,安世子堪称公侯子弟中的佼佼者了,自然是能者多劳,听闻前不久圣上还招了安侯爷觐见。”
“是。”安子鹤温和地笑道,“圣上宣家父到御书房谈了大半个时辰,说起先皇的往事,家父数度落泪。”
他点到即止,后头的自然不好再多透露,但郭仪却知道,因为这次见面,锦乡侯府再度向世人昭示了圣恩隆重,虽然安侯爷仍是个闲散侯爷,可安世子未来的路怕是更顺了。
郭仪正要开口问问他眼下领了什么差事,就听外面有动静,正是郭皋和费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