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结巴巴地道:“我没听明白爹的意思……”
“碧玉啊,你不愿意吗?也是,毕竟是你辛苦,你要想少分点给良玉也行,不能太少……我以前供你二叔读书,周游,会文,那也不少钱……咱们家家业还是不小的,你别太小气……”
“不是不是!”郭碧玉道,“您说,给我打理?这些?四通号?郭集?”
郭皋道:“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也不是立时就交到你的手上。你一个姑娘家,原本应该像美玉那样,出去玩玩,会会友、弹弹琴,哪能就这样一门心思为家里劳累?爹爹还能跑得动呢!眼下也不用你亲自打理,但是里面的这些事情,人手,商路,你总要了解了解,若是我和你娘有来不及做决定的时候,你的话,也算。”
郭碧玉立刻就懂了。
四通号和郭集,有她爹爹和娘亲来打理,但是和聚时珍一样,她有决策权,可以出主意,更可以调动里面的人手、货物,查询账目!
说实话,她就在刚才,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弄清楚,为什么上辈子她不知道四通号的存在,为什么郭集后来和郭家长房没有一点儿关系了,这可真是瞌睡了她爹爹就送了枕头过来!
如果她能伸手,肯定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碧玉笑吟吟地道:“女儿愿意打理,而且女儿也不小气,我不多要,这两桩生意,和聚时珍一样,我只要两成。但是女儿要跟您约法三章。”
郭皋一愣,他是没想到郭碧玉这么干脆就答应了,更没想到她还是只要两成的利润,便道:“你说。”
“第一,既然良玉不懂这个,那您不可以再让良玉也掺合进来。无论怎样,这几桩生意他以后都不可以插手——只要等着分钱就行了。”郭碧玉笑道,“其实这条也是和爹爹学的呀。”
当初她爹和二叔就是这样约定的,二叔不干涉聚时珍的经营,所以她才这样说。
郭皋点头道:“这条没有问题,我答应你。”
“第二,我在上京中的产业,无论是四季别院、月圆南货铺,还是邸店,亦或是那些店面、京郊的土地、山林,都是我从嫁妆中慢慢经营得来的,这些是女儿自己的,与良玉无关。”
郭皋又点点头:“这个自然。别说是良玉,便是我和你娘,也不要你这些产业。第三条呢?”
郭碧玉没回答,而是突然一笑,问道:“爹爹,女儿我现在身家之巨,是不是也算得上一方富豪了呀?”
郭皋抚须大乐,道:“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说,怕是上京中没有哪个小娘子比你更有钱了!”
郭碧玉眨眨眼,道:“那女儿这等身家,更不能随便就便宜哪家的郎君了!女儿这第三条就是,爹爹要答应女儿,不能让二叔插手女儿的婚事,若是爹爹和娘亲心里有了人选,却不能擅自做主,必须要女儿答应才行。”
郭皋还没说话呢,费氏就在外间喊道:“不行!”
话音刚落,她便怒上眉梢地闯了进来,道:“从来嫁娶的事儿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反了你了!”
郭碧玉哪里知道费氏是担心她看上一个乐师,觉得她娘亲的怒火有点没来由,便道:“女儿没说不听父母的呀,只是好歹也要让女儿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这一点,郭碧玉是必须要让她爹娘答应的。
从打这辈子再度见到安子鹤的那一刻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爹娘犯了糊涂被安子鹤哄骗得点头,她也担心二房那边推波助澜。
郭碧玉道:“我知道爹爹和娘亲曾经一门心思想让女儿嫁到高门大户去,就怕您二位看见是个什么世家郎君、宦门公子来求亲就昏了头答应下来!那郎君是个什么品行难道女儿就没权利知道?难道娘亲忍心让女儿嫁过去就对着一屋子妾侍?还是娘亲忍心让女儿要对着各种想谋夺我嫁妆的人斗上一辈子?”
费氏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事先打听打听总是没错的,但是怎么想,她都觉得碧玉的第三条有点不对劲,沉着脸道:“难道我们做爹娘的还会害你?你那叫什么话?怎么叫昏了头?”
郭皋看费氏脸色不善,又看郭碧玉还要再回嘴,急忙劝慰道:“你也别生气,这样的身家,多考虑考虑也不算多余,这第三条,我也应下了。”
待郭碧玉走了,费氏才埋怨道:“你也太惯着她了!”
“咱们做父母的当然不希望谁家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娶碧玉。”郭皋道,“碧玉心里边儿欢喜,才是最好的。你当初不也是自己个儿做主……”
费氏打断了他的话:“老不修,谁当初看上你了?”说完了才发现郭皋也没说她“做主”是做什么主,脸上微红,啐了一口便出了屋,只余郭皋在里面呵呵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