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生意做不下去了,郭大娘子也痛快,只要查明了确实是实情,二话不说,直接会把接下来的租金退还出来,用郭大娘子的话说,眼看着做一天就赔一天了,还强迫着人家非要租到底,那也实在是有失厚道,都是做生意的,互相体谅才对。
除此之外,逢年过节的、红白喜事什么的,郭大娘子还会让人送上礼金,礼金不多,是份心意,让人心里边儿熨帖不是?
郭皋装傻充愣的跟人打听到了这些,再和费氏一叨咕,费氏就纳了闷了:“咱们也没教过她,她怎么就会这样的手段?”
这还真不是教出来的。
经历过上辈子的郭碧玉,压根不会、也不懂这些,原本也就是想着手里头有铺子,只要往外租,就是个长久的收入来源。
她这辈子反过味儿来,觉得做生意的不是二妹妹形容的那般自甘堕落。在她眼里,二房一家不能安贫乐道,反而花着长房的钱还要踩长房一脚,实在是比这些商人还面目可憎。
这么一来,郭碧玉心里边儿就也对这些做生意的商家有了些偏向的心思,作为一个很多很多店铺共同的房东,很多事情还想在这些商家的前头。
一来二去过了这几年,谁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真心换真心,“郭大娘子”的名头真是越来越响了,起码在东坊市,没人说一个不字,都佩服得紧!
郭碧玉带着一群人这样招摇过市的兜了一圈,把要拜访的掌柜们都拜访了以后,才又上了车。
郭皋和费氏赶紧也小跑几步,上了车,跟在后头。
坐在车上,郭皋就感慨上了:“这局面哪里是三次五次就能形成的?碧玉这些年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才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威望。”
费氏却只顾着盯着前面的车:“哎,你看看,她怎么往西边去了,我知道她西坊也有地,可西坊咱们都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难不成她还得和那些人打交道?”
西坊市可不是个富贵人家经常去的地方,里面多是售卖一些平民百姓的用度,也都是小本经营,卖点什么糙米啦、棉布啦,就算是有铺子或者地,那利润也微薄的很,和东市那种,不能比。
两个人费解地看着郭碧玉下了车,便再次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家女儿身后。
郭碧玉在西坊买的以地居多,而且在她这几年置换之下,最后成了一大块连起来不小的区域。
这地方自然有用。
这是个高高的院墙围起来的地方,和郊外那几处的设置一模一样,只不过西坊市到底地方有限,没有郊外的大,但格局是一样的,一个大门,一条通道进去以后,两侧都是隔开的空房间。
齐叟正在门口等着郭碧玉。
郭碧玉笑着见礼道:“齐师傅,这个年节没看见您,还是一样的精神!”
齐叟笑道:“大娘子怎么这会儿过来?应该在家里多陪陪你爹你娘才对,他们不多时日就要到南边了吧?”
“就这半天,不打紧。”郭碧玉道,“我在家里呆不住,总是惦记着这边儿怎么样了。”
“这您放一百个心就是。”齐叟道,“也多亏了大娘子,让我那些以前的老伙计们都老有所依、老有所用了。您要不要进去瞧瞧?”
郭碧玉点点头,吩咐道:“你们在这儿等着,不必跟着我。”
青燕等人便留在了门口那里,齐叟则领着郭碧玉沿着可供马车往返的路往里面走。
郭碧玉从两侧的屋子里挨间的看过去,按照她的设置,屋子都是里外两层,外面那间极小,可供两三个人住在里面,通往里屋都是铸铁的大门,看着就结实。
第一间屋子外间正有两个五、六十岁、精气神极足的棉服老汉,看见齐叟引着一个戴了帷帽的小娘子过来,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东家,急忙起身拜道:“见过大娘子!”
齐叟笑道:“这都是以前在一起押货的武师,眼下年纪大了,也寻不到活计,可功夫还在。”
其中一个棉服老汉粗犷笑道:“我姓侯,这老弟姓云,咱们上了年纪,赚不得路上的钱了,还得多谢大娘子能赏咱们碗饭吃。”
郭碧玉便道:“二位过谦了,这儿就拜托给各位啦,还有那一批小子,也劳烦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