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玉一边扶着郭老太太上了榻,又搭上了薄被,道:“您就放心吧,我爹对二叔怎么样,这么多年您还品不出来?只有比您更宠的份儿。”
郭老太太一寻思,也是,老大对老二,那真是没得说,就算是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怨言,说买回那两成股,就买了,还是翻倍买的,一边儿想着自己个儿的那一成利润应该没花用许多,一边儿想着剩下的她要贴补贴补老大,便迷瞪过去了。
便是郭仪“宽限”的这三天,江南也没断了人来,就跟商量好了一样,嘴上都是大泡,还有一个管事送信到了郭府就病倒了,再看长房这几天往外拿出去的东西有去无回,郭仪和李氏都暗自庆幸!
到了约好交接的日子,费氏没让郭皋出面,而是带着郭碧玉在身边,看见郭仪便裣衽道:“见过二叔,你兄长身子有些不爽适,又怕耽搁你的事,便让我把银钱送来。”
听到这话,郭仪心里也有点小小的愧疚,不过这愧疚一闪而过,他道:“其实也可以再宽限几日,自家人的账不必外面的债务急。”
费氏苦笑了一声:“没事,再拖,我和你兄长就要回南边去了,还是尽早弄干净的好。”便道,“碧玉,把单子给你二叔,让你二叔清点。”
今个儿,郭皋是被费氏阻拦了不让他过来的,怕他一个绷不住还要往后退,让利不要紧,可是这个时候还大方,保不准就要让郭仪起疑。
郭仪一看单子上的数目,脸色顿时一变:“数目不对啊,怎么少了这么多?”
郭碧玉笑道:“就是知道二叔要问这个,侄女儿今天才跟了过来。墨鸦。”
墨鸦便向郭仪施了礼,道:“奴婢僭越了。”然后施施然地走到桌子旁坐下,摊开账本,摆上算盘。
“二叔和祖母的三成股先打上去。”郭碧玉吩咐道。
便是一阵阵的算盘珠子响。
“祖母自己有一成的利润,这些年再扣除花用,可应该还剩着不少呢,现在也不好在放在二叔那边打理,自然要扣除。”郭碧玉便拿了账本递到郭仪面前,“给二叔看看,这是我和常妈核对过的。”
墨鸦便噼里啪啦地将这部分钱从基数上减掉了。
郭仪道:“等等!哪里有这么多!”
他既然今日要交接,自然也带着会看账的管事,还有李氏那边的人。
“古嬷嬷,将我娘亲那边花用的那本账拿来。”
古嬷嬷便递了上来,郭仪摊开,两厢一对比,脸色便是一沉:“若是一时间拿不出来这么多,和弟弟说一声也就是了,何必玩这样的花样?还篡改账本?大嫂这么做也太过分了!你们既然做商人,怎么不知道要诚信为本?还跟亲弟弟玩弄虚作假的一套?”
郭碧玉冷笑了一声:“二叔恰恰说错了,弄虚作假可不是我娘亲做的。您仔仔细细的看看,您是户部侍郎,按说对于民生经济也不该一无所知,您告诉告诉侄女儿,一斗碧梗米要四百钱?这是金子做的米还是银子做的米?”
郭仪心里一惊,再低头看过去,两个账本条目一样,可大部分数额都不同!李氏的那个账本上,价格高的离谱!按说不是灾年,一斗碧梗米最多也就是四十文钱,这……是十倍的价钱!
“更离谱的是呢,一斗碧梗米,祖母竟然不到一个月就用完了!当是养猪呢吗?”
郭仪一拍桌子:“说话怎么如此粗鲁、不敬长辈?”
“二叔可省省吧!侄女儿顶多是说话难听点,可有的人做出来的事这么难看,又怎么说?二叔您想好了,是按照侄女儿这本账扣,还是咱们一是一、二是二的对个清楚,拉着合府的人来听听看二婶是怎么‘伺候’婆母的!”
“你……”郭仪怎么都想不到都到这个节骨眼上,这个侄女儿还敢这样撕破脸的跟他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