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皋急忙微微起身道:“娘,已经好了很多了。也没有那么急。”
郭碧玉站在她爹娘的身后,袖子里的大拇指悄悄的竖了起来。
这才是老道的做法啊,永绝后患,避免以后二房唧唧歪歪。
她爹安排好的人,三日来封信,五天来个人,一个个都是面有急色、大事不好了的模样,可她爹每次在祖母和二叔面前,都要反复的、非常诚恳的强调:情况已经在好转了,不要多久就没事了。
以郭碧玉对她二叔的了解,她爹越是这样说,二叔越不会相信,越是觉得她爹要坑他的钱,拉着他一起赔。
以后等聚时珍“东山再起”,二叔再要闹,可就没有什么借口了——本来一直跟他说情况越来越好了,无奈他怎么都不信那有什么办法呢?
好一招欲擒故纵啊,她可得好好学学,郭碧玉暗自道。
郭老太太好不容易要主持正义,看大儿子自己个儿还往后使劲,便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郭皋,道:“你别说话!你当我不知道?”又转头看着郭仪道,“老二,到底是帮你大哥,还是不帮?”
郭仪苦笑了一声,道:“娘,儿子倒是想帮,可是儿子都自身难保了!”他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折子扔到了桌子上,“这是有人弹劾儿子的折子,说儿子身为朝廷命官,却私底下经商!”
郭老太太吓了一跳。
她拿过折子打开,又不认识字,打开了也看不懂,急的冒汗,道:“这……这会掉脑袋?”
郭皋从她手里接过折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也掏出帕子擦了擦汗,道:“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折子怎么在二弟这里?”
“哼。”郭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幸亏薛二郎君与我交好,听他兄长说起此事,让他兄长先帮忙扣下,让我赶紧处理好。不然,丢官肯定是一定的。”
拢共家里就他一个做官的,他说的话也跟圣旨差不多,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都面有惶急之色。
“当务之急是儿子要把这两成的股给转出去,不能让人抓住把柄。”郭仪看着郭皋道,“大哥,真不是我不帮忙,你要往长远了想,我要没事,郭府就没事,总能再起来,若是我触犯了律条,被抓个正着,那郭家就全完了,你以为生意就能保住?”
郭老太太道:“那可怎么办?”
“兄长,这两成的股,我不能再留着了,得找人接过去。”
郭皋急道:“那怎么行?大不了我改了商号的契约,将你的名字抹去也就是了,过了这一阵子再改回去。”说到这里,他嗫嚅道,“再说,这和二弟拨转一点银钱过来救急,也不矛盾啊。”
郭仪心里冷笑一声,暗道,大哥这生意做的,精明到了自家人头上,让我把两成股直接抹掉,还要救他的急,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郭皋看郭仪脸色沉重,又道:“二弟,我做兄长的,又不会骗你,更不会亏着你,到了时候不但银钱不少你的,这两成的股,契约上肯定重写你的名字,不然……”他举起手,“教我天打五雷轰!”
郭老太太急忙道:“呸呸呸!好好的发什么毒誓!不算不算!”便对着郭仪道,“你大哥都这样说了,你便应了吧。”
郭碧玉也看着她二叔。
她爹这话都说出来了,今天一定是要有个结果的——这何尝不是她爹爹还心怀一念期许的试探?
但是,她却能笃定,二叔肯定要让爹爹失望了。
果然,郭仪道:“大哥何必发这样的毒誓,做弟弟的真是承受不起。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大哥需要银钱救急,聚时珍名头还是有的,我打算将这两成转出去。”
这是他早就盘算好了的,这两成的股,总也不能白白的放手。
郭碧玉暗道:“这当真是一点儿渣儿都不放过,说实话,还挂着债务的两成股,虽然能卖出去,可也无法兑现许多银钱,这点二叔不应该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