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商户,闭嘴商户,心里瞧不起得很,可花用起来却不曾想过一分一厘都是商户赚来的!
郭碧玉讥讽道:“二叔视行商为下贱事,两袖‘清风’,但也不该不知道聚时珍的大事呀!”
聚时珍是郭仪的根基。
他那点官俸与他而言塞牙缝都不够!全指着聚时珍盈利的分成!
他面色微变:“聚时珍怎么了?”
郭碧玉叹了口气:“聚时珍在上京开张,可生意一直不怎么好,死马当活马医吧,而今在上京又开了两家分号,可开张这几日买卖还是起不来,死气沉沉的。我爹娘又不在,侄女只好勉为其难抛头露面去看看怎么回事,连续去了几日,每天都是熬得精疲力尽才回来,不想倒被二叔这样冤枉,从今个儿起,侄女再也不去了,聚时珍是好是坏,是赚钱还是赔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郭仪心里咯噔一声,耳朵里被“生意不好”四个字都灌满了!
郭碧玉却没理会他,径直往里走去。
“等等!碧玉,你等等!”郭仪在后头道。
郭碧玉回头道:“二叔您放心吧,侄女什么都不管了。哪怕聚时珍倒了,饿不死就行,受累还挨骂,您当侄女是傻子么?切!”说完,无论郭仪在后面怎么喊,她都没停,直接进了东院玉锦阁。
她先前早就写好了信,只是一直犹豫要不要寄给她爹娘。
现在看来她不用犹豫了,本来还想仁慈一点,无奈二房的几位总是致力于往她怒气的小火苗上添柴火。
“玉刚,你晚上还回扬十指那边,我先前让玉平将扬小郎送到客栈去休息,明天一大早扬小郎肯定要回家,扬小郎认得你,你把他给我请到通善坊的宅子里,我明个儿尽量过去一趟。”
郭碧玉又转头对着墨鸦道:“墨鸦,你也别在府里用晚饭了,马上跟玉刚一起从角门那边出府,去一趟冉掌柜那边,递一句话,只要二房有人去查账,给他看第二套账,冉掌柜就明白了,传完话了你也不用回府了,去通善坊那边住一宿,让郭妈随便做些东西给你吃。”
“奴婢晓得了。”墨鸦脸色也十分凝重,径直跟玉刚走了。
她二叔郭仪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反应没那么快。
他回到西院,肯定还要和李氏说,等想起来要核对她说聚时珍经营不善的事儿,怕是已经宵禁了,要查也是明天了。
郭碧玉冷笑了一声,又道:“雀儿,明早齐师傅来教你打拳,你让他留一会儿,我有事情要请齐师傅帮忙。”
雀儿点点头道:“是。”
入冬了,天亮的迟,可更鼓却不会变,还是那个时辰打了更敲了鼓,南城门一开,两匹骏马便赶早出了城,在还是黑黢黢的天色中沿着通往南边的官道急驰而去。
因为新做的通藩商人,所以郭皋和费氏今年的归程比往年都要更晚。
郭碧玉这封信,要在他们返京之前,递到他们手里。
她有钱,直接嘱咐送信的齐叟和另一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玉飞,马不行了就换,住最好的店,吃最好的饭,睡最上等的房,为的就是快些把信送到。
等信送到郭皋和费氏的手里,他俩吓的脸色都变了。
“齐先生,您怎么来了,是不是碧玉出事了?”
尤其是郭皋,手哆嗦了半天,竟然没敢拿那封信。
齐叟愕然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大娘子好好的,这信就是大娘子写的。这信重要,不能假手旁人,又想赶在您二位回京之前送到,大娘子这才差老朽来送信。”
郭皋轻嘘了一口气,人仿佛漏了气一样瘫软在椅子上,道:“让齐先生见笑了,碧玉实在是我们两个的命根子。”
既然齐叟交了实底,费氏也放心了,道:“我们这几日就要安排返京了,这当儿看您过来,当真是以为那边出什么大事儿了!”
她接过了信,没有立刻裁开,道:“两位真是太辛苦了,竟是日夜兼程,我叫人在花厅摆了饭,等用过饭去客房好好休息。”说罢便交代了两个小厮给齐叟他们引路过去。
等他们过去了,费氏才急忙裁开信封,道:“碧玉必是想咱们了,你看这厚厚一摞子。叫你早点回去你不听!”
郭皋凑过来道:“总得置办一些年货带回去才好。”
两个人头挨着头看郭碧玉这封信,越看脸色越难看。
费氏是怒气越来越重,郭皋的脸上却满是失望和疑惑。
最后费氏将信纸放到了桌子上,高声道:“来人呐!”
廊下的玉福进来道:“娘子有何吩咐?”
费氏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传我的话下去,那些打包好了的东西都给我拆了,咱们不急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