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她的能力,郭皋也是认同的,不然也不会让这位聚时珍上京分号的掌柜全力配合——听说郭皋只有这一个嫡女,虽然还有个认作了嫡子的儿子,但看今日的架势,聚时珍以后十有八九是要由这位郭大娘子掌控了。
冉波笑道:“若论利润,衣裳利润并不大,可卖出去的件数却是最多的,来往客人也最多,当初可是没想到。”
“这个自然,寻常的世家娘子,若是今年和明年春天穿的都是一件衣服,那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冉波讶然道:“隔了一年,难道还有人记着这样的事?”
“那可不。”郭碧玉笑道,“小娘子们之间的那些事儿,你不懂。”
就光是衣衫首饰、面妆这些东西,明里暗里的争风、攀比,可激烈着呢!
郭碧玉含笑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前面道:“这里后面带着一个不小的后院,你要做的事情是从南边聚时珍那里调几个经验老到的绣娘过来,一定是有身契的。”
冉波道:“方才看到了大娘子的图纸,还不知道为什么后院隔了几处,看来是各有用处。”
“对,一处就是绣房,绣房放在东南边,光线好,对了,你还要购置些绣架,一定要合用。墨鸦,再把图拿过来。”
墨鸦和玉勇将图纸展开,郭碧玉点着上面道:“这里做库房,用来存放从南边儿送来的布料、绣线和各类用材,这些都要专人打理。”她突然转向正在认真看图的傅清道,“傅掌柜,这里,怕是要交给你了,帮我寻些人手。”
傅清正在琢磨那图纸,猝不及防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蓦然抬头,看见郭碧玉正望着他。
虽然隔着薄纱,可仿佛能看到她笑语晏晏,目光穿透了出来。
他笑道:“好。”
冉波心里更吃惊。
他既然是聚时珍上京分号的掌柜,从某种程度上不但有话语权,而且也得了郭皋和费氏的叮嘱,还是要关注郭碧玉的一举一动。
傅清的事,他比郭碧玉更早知道,当时便写信给了主母费氏。
费氏的回信则是:“让大娘子自己处理。”
冉波也明白,费氏这是有意锤炼大娘子,只有吃了亏,甚至吃过几次亏,才知道怎么看准人、怎么掌握用人的“度”。
可他和费氏却不知道,郭碧玉吃的亏在上辈子吃完了,那真是个赔进去了一生的大亏。
所以,冉波没有去提醒郭碧玉,可没想到傅清这事后来就无声无息的处理了,至于到底怎么处理的,他也不清楚,而今,看起来大娘子竟然是将傅清收拢麾下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郭碧玉并不是不怕,而是有郭家做靠山。
如果她是十几岁的、刚起步的郭皋,断然不敢这样将全部身家押给一个外姓人——还是出身自竞争对手的傅家。
可她现在输得起,也赔得起,若是傅清反水,顶多也就是这一个铺子全赔进去的事儿,但是她却有信心让傅清在上京、江南甚至西北的商界都混不下去!
所以郭碧玉是真不在乎,也真能拿得出这份毋须瞻前顾后的信任来。
她又指着一处道:“这里就是平日绣娘住的地方。”
傅清道:“若是大娘子想长长久久的经营好,这里还是预先铺设地龙的好,上京的冷法,若只是弄炭盆,怕是从入冬到开春,绣娘的手就拈不起针了。”
“你想得对。”郭碧玉转头看向冉波,“你那里小做修整的时候,若是能加,便也加上。”
冉波道:“这建议好,平时都是用炭盆,占地方又不方便,也不够热。”
“外面的铺面也分成两块,将换衣、试衣的地方同售卖的地方分开——换衣、试衣这里的婢女……墨鸦。”
墨鸦道:“奴婢去找牙婆,先买四个伶俐干净的丫头。”
郭碧玉欣慰地点头:“就是这样,这里得用有身契的,不能随意雇佣。”
“经营上,别贪多。”郭碧玉寻思着道,“聚时珍的大类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添加,这里只要专门把女眷的四季衣裳做到最好,就行,男子的服饰、礼服还有其他绣品,都不要染指。”
她停顿了一下:“大家都要吃饭,拿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去抢别人的饭碗,那是傻子才做得事,获利不多,却得罪一大批人——你们雇了人,除了怎样接待客人之外,还要教给他们,若是人家要的东西咱们铺子里没有,要舍得把客人往外‘推’。”
“往外推?”墨鸦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