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玉道:“嗯。那……那我还是去看看她吧。”他又急忙抬头道,“我不是想她,只是想看看她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觉得我越是躲着不去,反而越显得我怕了。”
今天不见,早晚有一天也得碰见,郭碧玉深知这个道理,什么事情越堵着,最后爆发起来越严重,便道:“去吧。”
等郭良玉走了,她又把墨鸦叫了过来。
“你明个儿去一趟四季别院。”
墨鸦静静站在那儿等着她接着往下吩咐事情,就听郭碧玉道:“我记得毗邻四季别院,当时我们买了不少地?”
“对。”虽然图册还放在月圆南货店,可墨鸦还记得,“最靠着四级别院那座桥的两块地,因为地方好,都修了一排草庐,让佃户们都好好的种了庄稼作物,前几天郭二武还过来了,说又扎了长长的篱笆,上面爬了喇叭花,乡野意趣十足,不少人家反而不愿意去上游的楼阁赏景,偏偏愿意来草庐那边。”
郭碧玉心道,什么乡野意趣,那就是乡下。
“别的地呢?”
“眼下还没用上,不过也都没闲着,种了四季蔬菜,专门供去四季别院游玩的那些贵人们尝尝鲜。”墨鸦笑道,“听说上次哪位公子去了,还题了‘嚼得菜根有余香’的大字儿呢!看奴婢这记性,记不住名字了,只听说是个大才子,一幅字儿能换不少钱呢!”
“你跟郭二武说,寻个安静又不很偏远的地方,再盖一个小院,不用大,两间卧房,一个用餐的小厅,一间书房就行,院子里留几畦菜,再从别的地方移棵梧桐树过去,这事儿要快,我有急用。”
“是。”
“扬小郎最近去了几次?”
墨鸦嘴角抽了抽,就两天前,大娘子才刚刚问过,怎么现在又问?
“扬小郎这两天没去了,听说锦乡侯府前一阵子摆宴,本来叫他过去的。”
郭碧玉道:“这事我知道,他没去。”
“是,只是锦乡侯府差人请了几次,他拒绝也总得有个说辞,便推说病了,暂时不能过府演奏,怕过了病气给贵人们,因为这样,所以他干脆最近一段时间谁家的饮宴也都没去,怕锦乡侯府拿了话柄。”
“那他是在家里呆着?”郭碧玉皱着眉头,扬羽那个爹,不喝酒也找事儿,喝了酒更找事,也真是难为他了。
“您不是派了雀儿和玉刚每天都过去看吗?您把他俩叫过来,一问就知道了。”
郭碧玉道:“且先这样吧,你把雀儿喊过来。”
雀儿还没来,郭良玉回来了。
郭碧玉道:“怎么这样快?”
郭良玉有些怏怏的,爬到了郭碧玉旁边的椅子上,胳膊肘拄着案几,撑着下巴,突然长叹了一声。
郭碧玉看他这一副愁苦的小大人模样,差点乐出来,道:“究竟是怎么了?”
“原来她长这个样。”郭良玉道。
“论容貌,她是要比娘亲美一些的。”郭碧玉道。
“怎么可能?”郭良玉道,“娘亲才好看,脸圆圆的、白白的,还喜欢笑。”
郭碧玉咂咂嘴,心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蘅娘那种长相的女人特别招男人喜欢。
“她愁眉苦脸的,一点儿都不好看。”郭良玉叹气道,“见了我,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一直在哭,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郭碧玉逗他道:“她是不是问你受没受苦?”
“姐姐,你说得真准。”郭良玉道,“她没问我,就是说我受苦了,还说我受欺负了,她看我穿了一身布衣服,就说你和娘亲不给我穿好的。”
因为郭良玉跟着柳先生读书,不好穿的太金灿灿的,柳先生也交代了,读书时就要穿布衣服,这么普通的料子,家里一时间都翻不出来,还是郭碧玉跑到松鹤堂跟老太太要了几块料子现做的。
“我说我其他的衣服都很好,一套要好几贯钱。结果她又说你们要娇纵我,将我往歪了养。”
这点郭碧玉也能料到,有的人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怎么都不能合心意,蘅娘就是这么讨厌,好像世上所有人都对她不好一样。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她挺好的啊。”郭良玉道,“她脸上的褶子比娘亲少多了!比二婶母看上去都年轻!”
“呃。”郭碧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郭良玉在那头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女人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