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真是骚到了李氏的痒处!
她生平最恨的事情,便是身为庶女。
少女的时候,不知道在外受了多少冷眼,就算是在家中,也不过是几个庶女之中不起眼的一个,庶女们之间还明争暗斗的,殊不知嫡女只把她们当笑话看。
她咬着牙,将姿态做到最低,才得了嫡长女李莼一点点有别于其他庶女的看待,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帮她成功的嫁到了郭家。
现在怎么样?
看也知道了,她的夫君,比那位郑姐丈可强多了;她自己个儿,日子也要比莼娘姐姐好上十倍百倍!
李氏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古嬷嬷说的是,是我一时间想的左了,美玉这般聪慧,不能放在大嫂那儿反而带偏了。”
费氏还在屋里发愁。
李氏跟她耳语的那几句话,不能全当真,可也不能当耳旁风。
春日诗宴上,二房的郭衡玉会邀请他的一些同学以及与郭府相熟人家的郎君们过来,大多与郭衡玉差不多年纪——按照李氏的说法,这可是个提前相看佳婿的好场合!
且不管人家心里怎么想,可做娘亲的能看到这些“候选人”,以后心里也有个数,不至于过几年该说亲了两眼一抹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另外一点,除了男宾,还有十几位夫人来——她们和李氏相熟,家长的子女又与郭家二房的这两个兄妹相熟,自然会一同前来赴宴。
李氏的意思是,如果知道这春日宴是郭碧玉和郭美玉姐妹俩主持,这些夫人们定然会高看一眼,保不齐也会存上几分挑选媳妇的心思。
虽然不可尽信,可李氏说的不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正因为如此,费氏才发愁。
在一群擅长琴棋书画的小娘子堆儿里,只怕碧玉这孩子要活生生被比到地上!那还有谁能看上她啊!
想到这里,费氏道:“玉庆,去把大娘子请过来。”
郭碧玉把黄鹂的记录合上,笑着下了楼道:“玉庆你先等会儿,我这就跟你过去。”
说罢走到房里,道:“黄鹂做的还算不错,接着做就是了,也别透出什么来。祖母那边有时候也是要加餐的,你也有意无意的打听打听,是不是也要从祖母的私房账上另走。”
黄鹂应了一声,帮郭碧玉将胸前的两根系带理妥帖了,郭碧玉抿抿嘴,这才笑眯眯的跟着玉庆去见费氏。
费氏正拿着拨浪鼓逗郭良玉,看见郭碧玉来了,便让郭碧玉上了榻,郭良玉便叫道:“姊姊,姊姊。”
郭碧玉一脸嫌弃的道:“丑小孩儿!”说着话儿却是将郭良玉抱在自己膝盖上,道,“娘亲什么时候把他过到自己名下?”
费氏便道:“小孩子别操心大人的事儿。”
郭碧玉又不是真小孩,她上辈子就知道了,费氏有她的时候原本就已经年纪大了,加上生她伤了身子,再也没法生出孩子来了。
只这一件事,她是真怪祖母和爹爹。
费氏非但没生出儿子,就连郭碧玉也是很晚才得的,在外人看来,她祖母等到郭碧玉这么大了才让郭皋收了蘅娘做小,已经是祖母厚道了,若是寻常人家,费氏进门了三年还没有孩子,恐怕早就帮着张罗一房房的往家里抬了。
虽然蘅娘生了郭良玉以后,她父亲郭皋就再也没去过她房里,可这事儿要是搁郭碧玉身上,她也腻歪啊!
想到这里,郭碧玉就想掐郭良玉。
费氏多明白自己闺女啊,她瞪了郭碧玉一眼,将郭良玉抢回怀里,道:“你跟小孩儿置什么气?”
郭碧玉嘟嘴道:“我也是小孩儿。”
费氏被她气乐了,道:“哪怕是捡来的孩子,在身边儿呆了三年也有感情了。”
“这又不是捡来的,捡来的倒好了呢,又不会有个亲娘在那虎视眈眈。”
费氏道:“这样的事,谁家没有?好在你爹将她留在江南那边,眼不见心不烦。”
郭碧玉也知道这就是个“拖”字,其实拖到后面还是会爆发。
上辈子郭良玉略懂事了,立刻就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什么他不是亲生的所以费氏待他不好啦,什么他亲娘在江南受苦啦……因为这个郭良玉没少闹,还把自己活生生的反抗成了一个要才华没才华、要本事没本事的二世祖。
她们俩的话,郭良玉完全不懂,拿起费氏放在旁边的手串要啃,被郭碧玉一巴掌拍掉,道:“这东西不能吃!”
费氏促狭的笑了笑,郭碧玉红着脸道:“我是怕他出个好歹,爹爹还不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