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钱袋子的钱,我会还你的。”郭碧玉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扬羽出了院子的呢!还挺快的。”
雀儿委屈道:“大娘子让我想办法,奴婢这脑子哪有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奴婢就想哭,大概是哭的声音太大了,他们父子俩就出来了。奴婢抱着那个坏爹的腿说迷路了,那小孩儿才趁空跑了。”
“做得好。”
雀儿嘴唇动了动,决定不要把她还揍了坏爹几下的事情说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担忧的道:“大娘子,夫人会不会发现我们出去了这么久?”
郭碧玉看着雀儿,很认真的道:“会,所以你要记得,因为你自己贪吃走丢了,玉刚找了你好久,所以耽搁了。”
关于扬羽的开销,郭碧玉一直是自己来记账的,倒不是斤斤计较——她和上辈子的恩人有什么好计较的?纯是为了让她自己安心,仿佛上面的数额越大,她的愧疚感会减轻一点儿似的。
可看来看去,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开销,一个月不过几贯钱而已。
她也不敢直接给太多的钱。
郭碧玉能这样掏心挖肺的对待扬羽,完全是因为经过了上辈子,她对扬羽的人品有把握。
扬十指这个人,她却觉得品行很不可靠,不是怕了这穷嗖嗖的、没前途的老乐师,而是担心被他察觉,拿了扬羽当待价而沽货物,这会害了扬羽。
郭碧玉觉得有些烦,她娘亲费氏也觉得有点烦。
李氏正坐在她的对面:“听说大娘子已经跟着大嫂学习管账了?”
费氏摸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意思,叹道:“她那个孩子,怕是一辈子也及不上二娘子了,弟妹请了那么好的老师,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学,一身的土腥气,唉!”
李氏道:“夫子们都是极好的,什么时候大娘子回过性子来,再去学也一样,老师们断不至于计较。”
现在郭碧玉自己的主意越来越大,费氏都不能随便替她做决定,便笑道:“多谢弟妹,我再问问她,这孩子也是真倔,就算是管账,怕也是没个长性,再说,这又哪里是什么正经学业呢?”
李氏柔声道:“我正要说这个事,大嫂不必妄自菲薄,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那些历经几代不衰的世家女儿,出嫁前也都要学些管理内务的中馈之道呢!”
费氏目光一闪,心里道:“今个儿这话风怎么转了向了?”
她不言声,李氏又殷殷道:“不然嫁过去做一门宗妇,却只知道两手一摊,什么都不会,怕是嫁妆都打理不好。说起管账,我就想到大嫂连聚时珍那么大的生意都打理得好,管些内务,自然是高来高去、不在话下……”
“弟妹可别捧我!”费氏哈哈大笑起来,“到时候再摔下来我可抗不住!还是我自己个儿先爬下来算了!你说聚时珍,那可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你大伯子在管,他哪会允许我们女人家伸手!”
“不管怎么说,在这方面,大嫂肯定胜过我许多,我看大娘子在跟你学,我就想着借个光,让美玉也跟着碧玉一道,大嫂好好教教她们。”
费氏长长的“哟”了一声,掩唇笑道:“弟妹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她殷勤的为李氏斟了茶汤,道:“要论怎么管家,现成的就有弟妹在这儿,我原本想要碧玉去跟你学的,只是想到弟妹平时主持中馈太忙了,没好意思开这个口,真没想到弟妹还求到我这儿来了,不成不成!”
李氏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大嫂也太谦逊了,我也的确是忙……”
“平日里你做事情把二娘子带在身边儿,二娘子是个聪慧的,耳濡目染的就会了,哪还用特意学?”
费氏才不会吐这个口呢!
开什么玩笑?
想到郭碧玉曾经对她说的那些话,来了上京不过几个月就判若两人,费氏就心疼的不行,指不定因为郭皋的身份受过多少明里暗里的白眼!
就因为长房是商户人家,不便于出面掌管郭府中馈,二房就将管家之权也拿走了。
现在反过来却要让二娘子跟着她学管家?
她就跟吃了两大只苍蝇似的,别提有多恶心了。
费氏心里的恶心劲儿还没完,突然觉得好像又有一只苍蝇飞进了嘴里。
毕竟长房不管庶务,哪怕单独一本长房的帐,也没什么好讲的,想必二房觉得费氏会在教郭碧玉管账的时候拿了聚时珍或长房其他店铺的账目来看——二房的手,伸的也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