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声音吞吞吐吐的回着话:“这……小的也不清楚,听说是那乐师不愿意郭、郭……那女的……受辱,自、自己愿意的……世子中意的那个乐师,长得比那女的还标致……邬黑子那伙人,世子也知道,荤素不忌的,原就在牢里憋了几个月……精虫一上脑……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安子鹤叹息了一声,道:“罢了。扬羽呢?爷也不嫌弃了,你把人弄出来,安置到那个地方。”
另一个声音嗫嚅道:“世子……人……没了。”
“什么?”安子鹤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门又被打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关上。
郭碧玉这才将被子咬在嘴里,她不敢哭出声来,甚至眼泪都不敢流。她使劲的瞪着屋顶,将眼睛瞪的又干又涩,不知道是怎么挺过去的,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静静的听着。
“邬黑子那伙人……哪里像世子这样懂情趣、怜香惜玉的……那乐师……怕还是个雏儿,没经过这样儿的事……五个人轮着上……不是一次两次……听乱葬场那个来收尸的说,血流了一地……”
又过了许久,郭碧玉才又听到安子鹤咂嘴道:“可惜了,那扬羽可是个绝色……罢了,永平坊宅子里那个先不要处理了,看着也算是个念想。”
“那……屋里这位……也没法子,这是夫人救回来的。”
安子鹤轻嘲道:“留着吧。”
“世子真是长情。”
郭碧玉听了这话,简直想大笑出来。
她笑也不能笑,哭也不能哭,那一刻竟然没发疯,也是奇迹。
“守着门。”安子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随即推门而入。
郭碧玉闭着眼睛,听到他走到床头,悉悉索索的坐了下来。
他的手掌慢慢的摸上了她的脸。
当初有多渴望,而今就有多绝望——这大抵就是那时郭碧玉的心情,也因为这样的绝望,所以她反而能忍受住这毒蛇般的手掌。
那手掌又轻轻的移到了她的脖颈处,微微用力。
“……看来你也没少勾着他欢好,不然他哪会那么舍不得……那我就更得留着你了,好歹你里里外外他都碰过……留着尝个味儿也是好的……”虽然如此,那手掌的力道却加大了。
郭碧玉猛地干呕起来。
不是因为喉咙被压住,而是安子鹤的话……太过龌龊、肮脏……都是假的,他在人前那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一旦撕下来,里面是黑的发臭的心思……而她,竟然和这样的人……
她眼中浸出了泪,焦急而惶恐的喊:“子鹤,子鹤,救我……”
她猛地睁开眼睛,安子鹤眼中的愤恨已经一闪而逝,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叹道:“碧玉,是我不好。”
郭碧玉顺从的被他抱着,透过他的肩膀,能看到窗外一片漆黑,黑的让人绝望。
一道道的金蛇窜上天空,带来了如同闪电般稍纵即逝的光亮,还有轻快的爆裂声。
郭碧玉看着扬羽纤细修长的手指还在和那几根破线头作斗争,不远处是她胖胖圆圆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手柄。
他的手指有时候会不小心拂过她的手背,带来的转瞬即逝的热度,让她眼睛也热起来。
郭碧玉眼睛弯起来,这样也挺好的,恩人,还活着。
不是那样冰凉凉躺在监牢的地上。
这么一想,郭碧玉就想摸一摸,她的手刚伸过去,扬羽却等不及了,他将袖子抬起,张开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小牙,将那几根线咬断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对郭碧玉露出笑容道:“拿的时候小心,那柄儿有些岔劈了,别伤了手。”
郭碧玉的眼睛盯着扬羽的嘴,见他嘴边还有线头,忍不住伸出了手,将那线头拿掉扔在地上,操心的道:“你傻啊,万一伤了嘴怎么办?干嘛用咬的?”
扬羽已经僵硬了。
这小娘子……在做什么……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郭碧玉又看着扬羽的袖子,觉得要操心的事情可真多:“你的衣服都破了,是不是今天晚上弄破的啊?赶明儿我给你做一件。”
“不用。”扬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慌乱道,“不用的。原本就是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