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抿嘴笑了,俯身在元馨耳边低语了片刻,元馨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来,思忖一番,夸赞起小梨,“不错,这法子甚好!没想到你这丫头脑子倒是灵巧得很。”
“郡主说笑了,奴婢能为郡主分忧,是奴婢的福分。”小梨笑着,又为元馨添了热茶。
臭丫头,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纵使有表哥护着你,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元馨心里暗暗愤恨着,握着茶盏的手一寸寸收紧。
苏璃陪着元睿熙用了晚膳后,踩着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下山回家,进了村里的时候,夜幕如同一张黑色的幕布,将整个大地渐渐笼罩了起来。
苏璃加快了脚步,想要趁着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回家,走到村口时候,却听见路边有女子嘤嘤的哭泣声音,苏璃心生疑惑,走上前去瞧看。
只见路边草堆里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身着靛蓝色粗布衣裳,眉眼低垂,手拿锦帕小声哭泣着,没错,这是元馨身边的丫鬟,小梨!虽然换了妆容,但那双圆圆杏眼骗不了人。
苏璃没有见过小梨,自然不认识,走上前柔声询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天快黑了,怎么不回家?”
元馨将苏璃的画像给小梨看过,小梨讨抬眼一瞧就将苏璃认了出来,心中暗喜,但面容上依旧梨花带雨,娇弱不堪,停了哭声,抽泣道:“我……我敢回家!”
“嗯?”苏璃微微皱了眉,索性蹲下了身子,“怎么了?你一个姑娘家夜里不回家多不安全呐?”
小梨继续抽泣着,柔声道:“我把我娘买凝香露的银子弄丢了,我娘肯定会打死我的,我……我不敢回去……”
“凝香露?”这凝香露如今倒真是风靡了,到哪里儿都能听到,苏璃暗叹,又稍有诧异,顿了顿又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我送你回去吧,我替你说情,好不好?”
小梨闻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我不敢……我娘不会放过我的,那是我后娘啊!”
“后娘?”苏璃更是诧异,这怎么跟演电视剧似的,不过后娘一般都……这姑娘不敢回家也难怪,算了,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苏璃咬咬牙,“你丢了多少银子?购买几瓶凝香露?”
呵……上钩了!小梨心中暗喜,忙柔柔弱弱答道:“倒是不多,买一瓶凝香露的银子。”
唉……幸而就一瓶,若是多了她一时间可真没办法!苏璃暗叹,拉了小梨的手,爽快道:“没事,我今天正好买了一瓶,送给你吧。”
说着,苏璃从背着的小布包里拿出一瓶凝香露递给小梨,“你拿着吧,天要黑了,快些回家!”话毕,又将小梨扶了起来。
“谢谢你,姑娘!”小梨一面道谢一面顺势站起身子,为了事情顺利,又假意腿软再次摔了下去,苏璃赶紧去扶,小梨趁机将手里的凝香露放进了苏璃的布包了。
小梨攀着苏璃胳膊站了起来,盈盈欠身行了礼,道了谢,“姑娘,我不能白拿你的凝香露,这样我把我的镯子送给你吧!”说着将一只玉镯塞进苏璃手里。
“这怎么行?”苏璃推迟着,她本来就打算帮这姑娘的,可没想过报酬。
小梨皱眉,故作一副着急模样,“姑娘,你就拿着吧,这镯子不值什么价,就是个玩物。”说着,又抬眼瞧了瞧天色,又道:“姑娘,我要赶着回去了,不然……我娘要打我了。”
苏璃瞧了瞧那玉镯,她自然是不认识这镯子的好坏,加之天色暗沉,哪里看得清楚,害怕耽误了小梨回家,索性答道,“那好吧,我就收下了!你快回家吧。”
小梨再次行了礼,道了谢,才转身匆匆离去。
苏璃哪里知道这场戏就是奔着她来的,看着小梨走远了,将玉镯放进了小布包,才回身往家的方向而去。
“没事,改日再替娘亲买一瓶吧!”苏璃自语着,原来带在身旁的那瓶凝香露是她上午在集市上替杨氏买的,这凝香露销量好,王爷已经替她开了作坊,进行批量生产,所以她手里可是没有存货的。
小梨得了手,元馨大喜,翌日天微微亮就起了身儿,洗漱完毕,草草用了早膳后,就满心欢喜的往驼峰而去。
元馨到了元睿熙的住处的时候,苏璃正陪着元睿熙在院子里晒太阳,二人谈笑风生,好不惬意,元馨瞧着这场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还想着和和气气的向元睿熙行个礼,才指证苏璃,可被这样一刺激,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气冲冲的进了院子。
“表哥,苏璃偷了我东西,你管还是不管?”元馨板着面孔,斜眼瞧着苏璃。
元馨这突如其来,把苏璃和元睿熙都吓了一跳,元睿熙生厌,自然顾不上元馨说了什么,皱眉冷声道:“你又做什么?出去!”
“你……”元睿熙这声呵斥让元馨愣了一瞬,回过神儿更是气愤,拔高了声音道:“出去?呵……表哥,你别欺人太甚!你家丫鬟偷了我东西,你不闻不问,反倒让我出去?这天底下还有没王法了?”
“我偷了你什么东西?你不要血口喷人!”其实苏璃早就听见了元馨的话,本来要辩解却被元睿熙抢在了前头,此刻元馨不依不饶,她自然要问清楚。
“偷东西?”元睿熙心生疑惑,抬眼瞧了瞧苏璃,又将目光拉回倒元馨脸上,正色道:“元馨,你把话说清楚了!”
“呵……”元馨一声冷笑,斜眼瞧着苏璃,鄙夷道:“苏璃,你自己偷了东西,还有脸说我血口喷人?你要不要脸啊?也不知道……表哥是怎么看上你的,你这种……”
“说!”元睿熙一道厉声打断元馨的话,黑沉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愠色。
元馨一怔,唇角勾笑似乎并不在意,慢条斯理道:“我的玉镯子丢了,就在昨天来表哥这里以后不见的,表哥你说说,若不是苏璃偷的,还能有谁?”
苏璃怒从心头起,怒声辩解道:“真是笑话!昨天我碰都未曾碰你一下,怎么就能偷了你的镯子?你这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
元馨依旧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瞧着苏璃,半晌才又道:“表哥,既然苏璃说没有偷镯子,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是不是应该收身啊?这样不算过分吧?”
不待元睿熙说话,苏璃抢先接了话头,凛然道:“我这浑身上下的所有东西都在这布包了,你要收你要看,尽管拿去!”说着,将布包取下,塞进元馨怀里。
元馨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拿着布包走到元睿熙面前坐下,缓缓道:“表哥,我当着您的面儿打开这个包,也当着你的面儿查看,你可瞧好了,待会儿别说是我动了手脚!”
元睿熙依旧黑沉着面孔,双眼盯着元馨手里的布包,并不言语。
元馨微微一笑,打开了布包,“哗”一声儿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那只翠绿的镯子赫然躺在一堆小物件儿中!
元睿熙眼里闪过一丝震惊,本就皱着的眉头紧了几分,但却依旧沉默不语。
苏璃此刻却是有些得意,勾唇笑了笑,“郡主,您可看好了,我这包里有你的东西吗?”
元馨故意皱了眉,不可思议道:“苏璃?你……你到这个时候了还狡辩?有意思吗?”说着,将那玉镯子拿了起来,又道:“这镯子便是我丢的那只!你还要怎么狡辩?”
“什么?”苏璃脸上瞬间爬上了震惊,急切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镯子怎么可能是你的?那是一个姑娘送给我的!”
“呵……”元馨又是一声冷笑,只是这次将目光扫在了元睿熙脸上,“表哥,你看到了吧?都这个时候了,这丫头还在狡辩!”
苏璃自然不知道自己落入了元馨的圈套了,依旧辩解道:“我狡辩什么?这镯子本就是一个姑娘送给我的,我将凝香露送给她,她用着这镯子答谢,那凝香露还是昨日和安吉一起在集市上买的,你不信可以叫安吉来作证啊!”
“哦?是吗?”元馨唇角依旧挂着笑容,优雅伸手从一堆物件儿里把那瓶凝香露拿了起来,声音异常柔和,“是这瓶凝香露吗?苏姑娘?”
“这……”苏璃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凝香露不是已经给那姑娘了吗?为何会……这到底怎么回事?苏璃心乱如麻,脸蛋儿涨得通红,“这凝香露……怎么……”
元馨轻声笑了,把玩着手里的玉镯,悠悠开了口,“苏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啊?”抬眼,斜斜瞧了瞧苏璃,又将目光投到了元睿熙脸上,继续道:“表哥,苏姑娘这……算不算偷东西啊?”
元睿熙依旧沉默不语,但眼中的冷冽却如冬日里的三尺寒冰,瞧上一眼,便使人彻骨。
苏璃此刻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忆着昨天傍晚的事情,一点点的查找着疏漏和破绽,可是……一无所获,她哪里愿意认下这无缘无故的污名,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开了口,“那镯子……你怎么能确认那镯子就是你的?”
元馨早就料到苏璃会问这样的问题,既然是陷害,那就得把这局做的天衣无缝!“苏姑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啊?好,既然你想死个明白,我就……成全你!”
说着,将镯子放在了桌子上,抬眼瞧了瞧元睿熙,元馨说道:“这镯子是专供内廷司的,内廷司的东西都用专门的标记,而这镯子的标记呢,就是这镶金的样式!这样式……只有皇家工匠才能做得出来!”
元馨这一番话彻底浇灭了苏璃心中最后一丝火焰,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元馨哪里肯就此罢休,继续道:“表哥,这样式你应该熟悉吧?要不你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