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若有青云之志,理当不应被年龄所限制的。”元睿熙悠悠说道,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热茶。
“在这边陲之地呆得久了,当年的志向早已被磨得所剩无几。”刘大人轻叹一口气,顿了片刻又道:“倒是王爷你?为何不留在京城?来这偏远之地做什么?”
元睿熙抿嘴笑了笑,“我生性自由不羁,喜爱这远离朝堂,闲云野鹤的生活,赏名山,玩秀水,走走停停,这不,恰巧到了你这地界儿了。”
“王爷好兴致!”刘大人叹道,举杯,朗声道:“王爷当真是个妙人!下官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元睿熙举杯,“刘大人客气了!”
两人双双扬头一饮而尽,继而,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苏璃跟着安吉回了府上,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出来,安吉已经将可口菜肴摆了满桌子。
“安吉,你真是了解我!”苏璃瞧着满桌子的菜肴,已经垂涎欲滴,拿了筷子,开始大快朵颐,折腾了字上午,早上的那两馒头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此时肚子正是饥肠辘辘。
安吉瞧着苏璃这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对了,安吉。”苏璃扯了一大肥鸡腿儿啃着,囫囵道:“今日,王爷是怎么发现我进醉红楼的?”
“那茶肆留在醉红楼旁边,你进去的时候王爷就觉得你眼熟,后来,一大群人追着你出来,王爷瞧见你散落的头发,所以确定那人就是你。”安吉一五一十的说着。
“原来如此。”苏璃啃着鸡腿,津津有味,“那……王爷一定很生气吧?”
“你说呢?”安吉白了一眼苏璃。
苏璃撇撇嘴,收了声儿,大口吃着鸡腿,不再言语。
时间过得飞快,算算日子,老妪的刑期就要满了,苏璃知道柳天英要来接老妪,睡起了个大早,专门在府门前侯着。
“苏姑娘!”柳天英远远的就看见苏璃站在府门前与衙役谈笑风生。
苏璃迎了上去,甚是亲热的拉着柳天英的手,“我早知道你要来的,所以等着你呢。”
“哪里用劳烦你特意等着,你多睡一会儿才是。”柳天英笑道,从腰间掏出一小半糕点来,“这是我自己做的绿豆糕,你尝尝。”
苏璃欢喜,收了糕点,片刻又皱了眉,“不知你婆婆服了一个月牢役,有没有认识到错误,若是……”
“不会的。”柳天英柔声打断苏璃的话,“你放心吧,婆婆年迈,是有善心的。”
苏璃抿嘴,“希望如此吧。”随后拉着柳天英往天牢而去。
刘大人受了元睿熙之命,早早就进了天牢,劝导老妪出狱之后要改过自新,善待柳天英,老妪一副恭顺虔诚的模样,连声应着。
“刘大人!”苏璃朗声唤道,“天英来了。”
刘大人吩咐衙役开了门,解了老妪手脚上的镣铐,老妪得了自由,眉梢带笑,连连行礼,向刘大人答谢。
“婆婆,我们回家吧。”柳天英眉眼带笑,温柔上前扶了老妪。
老妪瞅了瞅柳天英,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我不用你扶!”说着,甩开了柳天英得手。
柳天英心紧,劝慰的:“婆婆,你别生气了。”
“哼……”老妪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说道:“我哪里敢生你的气,你一个不高兴,岂不是又得将我送进来?”
苏璃自是看不惯老妪这幅嘴脸,也黑了脸,“你这婆子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天英可是替你苦苦哀求了刘大人,你才能减了刑期,只服役一个月,你倒好,竟没有丝毫感激之心。”
“要你管?”老妪本就对苏璃怨恨在心,此时见苏璃如此嘲讽,更是难掩怒色,厉声道:“若不是你这小贱蹄子撺掇,老婆子我能进这破地方来?还有脸来教训我?真是恬不知耻!”
“你说谁恬不知耻?啊?”苏璃怒上心头,伸脚就要踹那婆子,幸而被柳天英拦住了。
“苏姑娘,你别生气,我婆婆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柳天英慌忙解释道,不断使眼色给老妪,让她早早离开。
老妪哪里理会柳天英,狠眼瞪着苏璃,又开了口,“以后别和天英来往,好好儿的一个孩子都被你教坏了!竟敢将婆婆告上公堂了!”
“婆婆,你少说两句吧,苏姑娘是好心帮我的。”柳天英见老妪这样污蔑苏璃,瞬间就急了眼,伸手要阻止老妪。
老妪一把打开柳天英的手,锋利的目光扫到了柳天英身上,“还有你!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的东西,伙同外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你于心何忍呐?”
三个女人一台戏,刘大人站于一旁,实在插不上嘴,不过见这戏剧的走势有些不容乐观,也就无奈正了声儿,朗声道:“都别吵了!王氏,刚才本官说得话你都忘了吗?怎么还是这幅德行?”
老妪闻言,瞬间收了怒容,低了眉眼,躬身行礼道:“老婆子牢记大人的话,这就回去了,谢过大人减缓刑期。”
说着,拉着柳天英往出口而去。
苏璃放心不下柳天英,辞了刘大人,也跟随出去。
“天英,你等等!”苏璃想到刚才老妪凶悍的模样,就心惊肉跳,所以想嘱咐柳天英几句。
柳天英停了脚步,走了过来,“怎么了?苏姑娘。”
苏璃低声道:“你婆婆这模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改变,你回去后,当心些,别一味的言听计从了,知道吗?”
柳天英湿了眼眶,认真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的。”
“你……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苏璃见柳天英这娇弱的模样,依旧放心不下,“让你到家后,我就回来,如何?”
“好的,谢谢你,苏姑娘。”柳天英满眼感激。
三人雇了马车,很快就到了柳天英家里,不知为何,老妪竟一改常态,热情邀请苏璃留下吃了午饭再走,苏璃心系柳天英,应下了。
“天英啊,你在家陪着苏姑娘,我去村口买些肉回来,好好儿招待招待苏姑娘。”老妪满脸堆笑,像是变了一个人。
苏璃看着老妪出了门,才开了口,“天英,你婆婆……怎么回事儿啊?我瞅着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你觉得呢?”
“婆婆这态度转变得是有些突然,不过这也是好事,苏姑娘,你就安心吧。”柳天英说着,婆婆有了改变,她倒是欣喜。
老妪出了门,径直去了村口老王头儿家里,她哪有这么好心请苏璃吃饭,只不过是暂时让苏璃安心留在家里。
这口恶气她定是要出的,既然上次让苏璃跑了,这次她可要动作快些才行。
“王婆,你怎么来了?”老王头儿见到老妪,甚是惊讶,“你这么快就出狱了?”
“大兄弟,先别问这么多,我这儿有一单活儿,接吗?”老妪眼里露着狠色,声音冰冷。
老王头儿微愣,诧异道:“你还敢做这买卖?不怕杀头啊?”
“呵呵……”老妪冷笑一声,眼里的狠厉之色又多了几分,“我这把老骨头,半截身子都在土里了,怕什么?你做还是不做?”
“我被官府的人盯着呢,哪里敢做啊?”老王头儿眼神里有害怕也有丝丝无奈,“不过我手上倒是有人,你若真要做买卖,我可以介绍给你,你给些银子就成。”
老妪闻言,二话不说从腰间掏了二两银子塞进老王头儿手里,“这些够吗?”
“够的够的……”老王头儿欣喜,转身取了写了名字和地址交给老妪,“杨二郎,杨家婶子的儿子,你去找他吧。”
老妪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告别了老王头儿,匆匆往杨二郎家里去,老妪心怀恨意,办事自然干净利落,半个时辰就让杨二郎招了两个壮汉潜伏在自家门口。
老妪变了张慈眉善目的脸,回了家,炒了几个家常菜,异常热情的招待了苏璃,饭间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苏璃让她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璃自然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但碍于柳天英,还是勉强敷衍着老妪。
三人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放了碗筷,苏璃和元睿熙有约,便不多留。
“苏姑娘,我送你吧。”柳天英收拾了碗筷,走了出来。
苏璃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忙吧,记住我说的话。”
话毕,苏璃便出了院门,哼着小曲儿,没有两步,突然眼前一黑,两只胳膊被人架了起来,苏璃心惊,大喊:“救命啊,天英!救命啊,天英!天……”
方脸壮汉拿掉苏璃头上的黑布袋子,用一团碎布塞住了苏璃的嘴巴,猥琐笑道:“小姑娘,别叫了,没人救你!好好儿待着吧。”说完一把将苏璃扔进了木板车上。
苏璃心惊,想要说话,奈何嘴被塞得死死的,这一定事那婆子得阴谋!苏璃心中暗叹,怪不得要热心留我吃饭,原来黑手在这儿!
苏璃如此想着,可此时手脚被绑着,嘴背塞着,身处这个狭窄的牛车上,她哪里有丝毫办法?真是可恶!苏璃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老妪,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刚才的喊叫声,天英应该听到了吧?苏璃心中暗想,又安慰自己道,天英会来救我的!不知为何,苏璃脑袋越来越沉,最后睡了过去。
嘉娄因为放走苏璃的事情,被大当家禁足了两个月,今日刚解禁,得了自由,本想着好好散散心,松松筋骨,却被高个子拉着下了山。
“大晌午的,下山做什么?”嘉娄疑惑,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高个子朗声笑了笑,“你窝在山寨里也有些时日了,带你出来活动活动,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