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刘大人怒喝一声,他只当苏璃一个小姑娘无端胡闹,不想追究,哪里料到苏璃竟纠缠起来,瞬间心中升起恼怒之意,“你要再阻拦本官的轿撵,可是要被治罪的!”
“民女不怕!”苏璃扬着脖子,朗声道:“民女既然下了决心当街请命,自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你……”刘大人语塞,怒意横生,“你拼死只为了他人,值得吗?”
苏璃再次俯身行了礼,“大人,人活一世若只为了自己,那岂不是太狭隘?我今日能拼死为她请命,她于我而言自然是情谊深厚之人,若我为了情义二字丧命,我自当不悔!”
刘大人眉眼高抬,原本眼中的恼怒已经渐渐退却,脸上稍显震惊,“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倒是令本官刮目相看。”
苏璃见事情走了缓和的余地,赶紧叩头道:“大人英明,请大人为柳天英做主!”
“为民申冤本就是我的职责,我自是不会推辞。”刘大人答应道,又向一旁的侍卫道:“你现在速速去将柳天英和她婆婆带到衙门,本官今日就审理此案。”
苏璃暗喜,跟着刘大人的队伍一起回了衙门,此时柳天英和老妪已经被带了来,双双站于在公堂之上。
柳天英明显有些紧张,目光闪烁,双手不停的搓揉着衣角,一旁的老妪倒是老实了许多,绷着脸,默默的站在大堂内。
“柳姑娘!”苏璃走上前,低声道:“不要怕,我陪着你。”
柳天英认真点点头,刚要开口,就听到堂上的师爷朗声喊到:“县令大人到!”
苏璃扶着身体依旧虚弱的柳天英跪了下来,叩头行了礼。
刘大人身着官服,高做于公堂之上,“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老妪哪里敢怠慢,恭敬行了礼,答了话。
柳天英随后也答了话,只是身体虚弱,声音实在轻柔难出。
刘大人在回府的路上就向苏璃了解了柳天英婆媳二人的事情,虽说不能下定论,但凭借多年的断案经验,谁是谁非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快速问完了话,老妪与苏璃就开始为各自辩解,老妪一口咬定,柳天英身上的伤痕与她无关,而且并不知情。
苏璃愤懑,指证老妪如何虐待柳天英,并将老妪想要把自己卖到军营的事情一并抖落出来。
二人虽然嘴上争吵得厉害,但手上却并没有实质的物证和人证,刘大人为官倒算公正,所以一时间并不能判定哪方有罪。
“既然你们双方都有没证据直接证明对方有罪,本官自然不能妄下结论。”刘大人正了正身子,继续道:“为了案件的公正审计,官府将派人进行核实查证,此案三天后再审!”
“退堂!”师爷朗声宣布道。
苏璃放心不下柳天英,遂跟着师爷进了内堂。
“刘大人,请留步!”苏璃追赶着刘大人的脚步,朗声道
刘大人扭头一看是苏璃,不禁皱了眉头,“你怎么进来了?这是内堂……”
“请大人见谅!”苏璃赶紧俯身行了礼,“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刘大人话语中显然带了一丝怒意。
苏璃心紧,急忙道:“民女请求大人收留柳天英几日,她若是回去了……”
“我知你意!”刘大人打断苏璃的话,“那就留下吧。”
说着向师爷摆摆手,“你去安排吧。”话毕,转身匆匆离去。
苏璃心中暗喜,躬身道了谢。
元睿熙得知苏璃被土匪绑架了,便日夜兼程往军营赶,在军营旁边的镇子上住了下来,派人前去土匪山寨里打探消息。
“爷,有消息了!”安吉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略显欣喜说道:“刚刚收到探子的飞哥传书!”
元睿熙瞧着安吉手上的信条,伸了手,淡淡道:“拿来!”
安吉顿了顿,将手上的信条递给了元睿熙。
“备马!”
元睿熙扔下信条,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安吉见状,赶紧拦在了元睿熙面前,“爷,出什么事了,如此着急?”
“今夜我们去柳镇!”元睿熙声音从容,面色也并无波澜,继续道:“你收拾东西吧!”
安吉无奈,回身拿了桌上的信条细看,原来苏璃逃出了土匪窝,此时身在柳镇。怪不得这么着急,安吉低声嘟哝着。
“爷,这天都黑了,明日再赶路吧!”安吉倒不是担忧自己受累,只是元睿熙已经奔波了四五天,昨日才在此落了脚,今夜就走,实在太过折腾了。
元睿熙并不理会安吉,独自出了房门,瞧了瞧天色,淡淡道:“今夜月色甚好,正适合赶路呢!”
“爷说得在理……”安吉咧咧嘴,无奈道。
苏璃将柳天英安置好,又为其请了大夫瞧病,二人闲聊了半刻,见天色不早了,苏璃才辞别了柳天英,准备会到茅草屋。
刚要出府门,刘大人就派人来请,苏璃虽心有疑惑,但依旧没有拒绝,跟着小厮进了正厅,厅上,刘大人笑迎苏璃。
“民女苏璃见过大人!”苏璃恭敬行了礼。
刘大人性子豁达,开门见山道:“本官听说你在行乞?当真如此吗?”
“这……”苏璃愣了片刻,略有一丝窘迫,“民女落魄,确实……以乞讨为生!”
刘大人讶异苏璃的坦诚,“你年纪尚轻,性情舒朗,乞讨为生倒是让人叹息!”
苏璃咬咬嘴唇,略有尴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本官有意留你在府上,你可愿意?”刘大人把玩着茶杯,缓缓说道。
“啊?”苏璃显然被刘大人突如其来的话惊讶到了,抬眼瞅了瞅大人的面色,确认无异,才答道:“大人是邀请我?”
“哈哈……”刘大人朗声笑了笑,“你思维活络,又能说会道,本官请你暂留府上,闲时与本官聊上几句,你可还愿意?”
“愿意愿意……”苏璃急忙答道,又俯身行了礼,这管吃管住的好事情,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虽说上街乞讨自由自在,到饱一顿饥一餐的日子她实在难以忍受。
苏璃在府上住着,倒能亲自照顾柳天英,两三天的功夫,柳天英便恢复了七八成,整个人精神甚好,面色红润如常人。
在苏璃的陪伴下,柳天英亲自拜见了县令大人,特意感谢刘大人的照顾。这几日里,柳天英想通了很多事情,对于婆婆,她不再惧怕,而是坚定无比的抗争。
这天,刘大人正和苏璃谈天侃地,师爷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大人,有贵客!”
“贵客?”刘大人讶异,自己管辖这地方,地贫物瘠,远离京城,连州府大人都难得涉足,这贵客?是何方人物?
刘大人虽心中疑惑,但依旧整理官服,匆匆出门迎接。
苏璃自然也好奇师爷口中这贵客,遂乔装成小厮的模样,稍稍跟在了刘大人身后。
苏璃跟着刘大人到了正厅之上,只见一个身着石青色长袍的男子背手立于厅上,身形昕长健硕,气质高雅贵气。
这不是……苏璃心惊,这背影分明就是元睿熙啊!
刘大人早先就和师爷通了气儿,心里对这位贵人自然有数,脚刚踏进大厅,就躬身行礼,恭敬道:“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元睿熙缓缓转过身子,一眼就瞥见了躲在刘大人身后的苏璃,但嘴上依旧和刘大人客套着,“本王也只是路过,多有打扰,烦请大人见谅。”
元睿熙!苏璃心中惊呼,除了惊讶,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兴奋,但碍于刘大人在场,自然不可贸然相认,遂只得乖乖跟在刘大人身后。
元睿熙性情冷淡,和刘大人客套了片刻,也就收了口,刘大人自是知道贵客性子清冷,不便多加叨扰,遂给元睿熙安排了住处,便退下了。
苏璃此间换了身儿衣裳,便来了元睿熙的住处,虽然刘大人退下了,到师爷和其他管事的依旧殷勤得围绕在元睿熙身旁,端茶送水,不肯离去。
苏璃也顾不得许多,进了屋,恭敬向元睿熙行礼道:“苏璃见过王爷!”
“起来吧!”元睿熙淡淡道,面容依旧平静如水,若无其事的徐徐品着茶。
苏璃却是没有注意元睿熙的神情,眉眼带笑的说道:“王爷为何到处?可是差事要办?”
“你是何人?本王到此与你何干?”元睿熙斜着瞅了一眼苏璃,冷声道,话毕还故作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师爷。
师爷微愣,赶忙解释,“王爷莫怪,这女子是我们大人收留在府上的,年纪小,不知轻重,冒犯了王爷,王爷息怒。”
“你……”苏璃讶异,心头的激动瞬间被浇灭,柳眉紧蹙的瞪着元睿熙说不出话来。
“苏姑娘,还不快向王爷请罪!”师爷低声呵斥着苏璃。
苏璃满肚子气,哪里听得见师爷的话,甩着衣袖愤愤离去。
元睿熙见状,不动声色的向立于一旁的安吉使了使眼色,安吉自是会意,匆匆跟了上去。
苏璃出了府,径直往之前的包子铺而去,或许是生气想吃东西,又或许肚子确实饿了,此时苏璃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大快朵颐,塞几个大肉包子进肚。
“苏姑娘,你等等!”安吉匆匆跑了上来,“你走慢点儿,我都追不上了。”
苏璃睨了安吉一眼,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追着我不放?”
“苏姑娘……”安吉无奈,这丫头倒是现学现卖了,“王爷他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呵呵……”苏璃冷笑一声,“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哪里会在乎我的感受。”
这两人这是让人不省心,安吉咧咧嘴,继续扮演老妈子,“苏姑娘,你可知道王爷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吗?”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苏璃依旧冷言冷语,可脸上分明写满了气愤和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