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歇会儿再走吧!”苏璃对怀中的小狐狸轻声说着,随后找了个干净的青石板坐了下来。
眼看就快晌午了,苏璃就着一竹筒溪水,吃了些干粮,谁知,最后一口烙饼还未来得及咽下去,苏璃便被一声怒喝给吓得不敢动弹。
“就是她!捉住她!”高个子眼尖,远远的就看见了小溪边的苏璃,心喜,怒声吼道,“苏璃!站住!”
苏璃愣神儿了片刻,哪里敢停留,抱着小狐狸拔腿就跑,半竹筒水洒了一地。
高个子见状,脚下步子更是飞快,嘴上不断招呼着身后的汉子们,“抓住她!回去大当家有赏!”
苏璃身子灵巧,步子轻快,但高个子步伐也不慢,二人并没拉开多远的距离,苏璃耳边除了呼呼而过的风声,高个子的怒吼也清晰明了。
这样跑下去绝不是办法!苏璃心中暗叹,得想个办法将高个子一行人甩掉才是,苏璃一面想着一面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前面是悬崖!苏璃心惊,脚步稍微慢了下来,回头一看,高个子一行人喊声喧天,径直冲了过来。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跳了悬崖都是可以生还的呀!苏璃暗自想着,但依旧犹豫不决,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自己填崖倒不要紧,只是这小家伙怎么办?
苏璃垂眼看了看安睡在怀中的小狐狸,心里更是拿不定主意,可身后高个子一行人的喊声已近,苏璃小心翼翼的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瞥了一眼。
万丈深渊!这要掉下去,应该会没命吧?苏璃腿脚有些发抖,退了回来,这可不是演电视剧,哪有什么套路。
“苏璃,你跑呀?”高个子在一丈之外停了脚步,甚是得意的瞧着苏璃,“乖乖束手就擒吧,你身后可是万丈深渊了!”
苏璃最是看不惯高个子这一副轻蔑得意的模样,眼里瞬间升起一股怒意,“你以为我不敢吗?”
“呵呵……”高个子一声冷笑,“你敢?你倒是跳啊?”
苏璃狠眼看着高个子,厉声道:“今日,我宁愿跳了这悬崖,也不会让你得逞!”话毕,苏璃纵身一跃,落入了悬崖之下。
高个子愣了片刻,哪里敢相信苏璃真的跳了下去,慌忙跑至崖边瞧看,已不见苏璃的一丝身影。
“这……”高个子仍旧处在震惊之中,难已回神儿,半晌才回身招呼了汉子们,打道回山寨。
苏璃抱着小狐狸落了悬崖,幸而上天垂怜,正好落在了一颗大树上,可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苏璃在落下的那一刻昏死过去。
苏璃醒来已是傍晚,怀中的小狐狸可能受了惊吓,已经将苏璃半张脸舔得湿漉漉的,苏璃察看了自己的处境,心中暗喜,嘴里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是吧?”苏璃瞧着怀里的小狐狸,温柔笑道,此时天色已晚,她要找个栖身之所。
这悬崖下是个山谷,山谷中虽有河流穿过,但四周平坦,根本没有山洞一类的避风所,无奈之下,苏璃只好用树枝草草的搭建了个简易小棚子。
“今日天晚,先将就将就吧,明日我们在寻找出路。”苏璃既然对小狐狸说,也是在安慰自己,眼前的处境确实艰难。
山谷到了夜间,气温极低,苏璃抱着小狐狸蜷曲在树棚中,沉沉睡去。屋漏偏逢连夜雨,半夜山谷之中突降暴雨,苏璃从梦中惊醒。
小棚子哪里能挡得了如此暴雨,冰凉的雨水像是看准了一般,肆意往棚子里钻,苏璃害怕小狐狸受凉,躬身身子将其护在怀中,自己全身湿透。
雨下了半个时辰就渐渐停了,或者是太冷,苏璃哆嗦着身子,意识模糊的瘫倒在地,只是双手却已经紧紧的将小狐狸搂在怀中。
“姑娘?姑娘你醒醒?姑娘?”
苏璃被清脆的女子声音唤醒,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跟前蹲着一位圆脸女子,女子柳眉微蹙,面容焦急。
苏璃想要坐起身子,发现连脑袋都沉重得抬不起来。
“你……应该生病了,我带你回家吧。”女子说着,伸手试了试苏璃的额头,“呀!你发烧了!”
苏璃只感觉眼睑有千斤重,直往下压,但依旧强撑着开了口,“你是谁?是不是……大当家派……派来的?”
“大当家?”女子稍有讶异,“大当家是谁?”
苏璃实在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垂眼看了看怀中的小狐狸,虚弱道:“请你……帮我……帮我照顾它……”
话未落音,苏璃就撑不住再次昏死了过去。
女子心惊,惊呼“姑娘!”
见无反应,女子思索片刻,决定搭救苏璃,遂将小狐狸用外衣包裹起来,挂在了胸前,又将苏璃背了起来,缓步出了山谷。
晌午,苏璃才醒了过来,瞧了瞧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木屋里,屋里简陋,出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并无装饰。
小家伙呢?苏璃缓缓起了身,找寻一圈儿,发现小狐狸正躺在桌上的竹篮子里,篮子里垫着一件绛色女式外衣。
苏璃准备起身下床,却听见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片刻,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瞧见苏璃,巧笑着,“你醒了?”
是早上的圆脸女子!苏璃心中暗叹,抿嘴笑了笑,柔声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苏璃,你呢?”
“柳天英!”圆脸女子温柔答道,将手里的白瓷碗递到苏璃面前,“你把药喝了吧。”
不知为何,苏璃心中竟莫名的信任眼前这个叫做柳天英的女子,接过药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你饿了吧?我……”柳天英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苏璃吓得身子一抖,抬眼看,原来门板倒了下来,砸在地上,门口直挺挺的立着一个人,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黄黑的老妪!
“柳天英!你好大的胆子!”老妪扯着嗓子嘶吼道:“竟私自将这么大个人给我带回来,你养啊?”
老妪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床上的苏璃,苏璃欲要开口说话,老妪哪里肯给机会,指着柳天英,继续骂道:“你能不能做些正经事?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婆婆!”柳天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眉垂眼道:“这姑娘昏倒在路边,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婆婆。”
“呵呵……”老妪冷笑,狠狠瞥了一眼柳天英,“我老婆子起早贪黑,每天喝清粥度日,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呀?啊?”
“婆婆,这姑娘有病在身,你就收留她几日吧。”柳天英扯着老妪的衣袖恳求着,又从袖口掏出一个袋子,:“这是我昨日做工的二十个铜板,您拿着。”
老妪闻言,眼睛发亮,不等柳天英话落音,一把夺过钱袋子,掂量了几下,眉间露出几丝笑意来。
老妪抬眼瞅了瞅苏璃,又瞥一眼跟前的柳天英,依旧厉声道:“只留两日!”说完,甩手出了门。
柳天英闻言,抿嘴笑了,赶紧站起身子,走到了床边,柔声道:“苏姑娘,让你见笑了,我婆婆性子刚烈,你别见怪。”
这场争吵如伏天里的暴雨,突如其来,片刻,又悄然而去,这让苏璃有些措手不及,但她知道自己连累柳天英了。
“柳姑娘,还说抱歉的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婆婆……”苏璃自是知道婆媳关系难处,但柳天英这婆婆实在是凶神恶煞至极。
柳天英摇头苦笑了片刻,舒了眉眼,柔声道:“苏姑娘,你刚喝了药,快躺下吧。”
原本喝了药,感觉好了些许,但经过老妪一闹,苏璃脑袋又疼得厉害,嘱咐了柳天英照顾小狐狸,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吃过午饭,老妪就将柳天英赶出去做工了,柳天英拗不过,只好抱着小狐狸出了门。
老妪偷偷进了小木屋瞧看苏璃,上午的时候她就发现苏璃面容姣好,遂起了坏心思,所以才将柳天英支开。
苏璃仍旧昏睡着,哪里知道老妪正现在床边,双眼放光的紧盯着自己。
“真是个水灵的姑娘!”老妪轻声自语着,就这模样,卖到军营应该能赚足足二十两银子吧,能抵上两只羊羔了。
老妪心中暗自打着如意算盘,眉梢带笑,仿佛那二十两银子已经到手了一般。
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老妪便匆匆出了门,村头的老王头儿可是做惯了军妓生意的,老妪要去打听打听。
傍晚时分,柳天英下了工,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刚进了院门,发现屋里已经亮了烛火,平日里婆婆节俭,不等天黑是绝不会点蜡烛的。
柳天英心生疑惑,忽然又听到屋里有男人的声音,更是疑心,于是放轻了步子,缓缓靠近窗边。
“大姐啊,这姑娘哪里来的?你真要将她卖到军营做军妓?”
这是老王头儿的声音!柳天英心中暗叹。
“远方表哥的女儿,是个克夫命,被夫家赶出门,表哥暗中托我将姑娘卖了换些银子,也不枉养她十多年了。”
婆婆的谎言真是随口而来,竟然打起苏姑娘的主意了,柳天英心惊。
“行,等军营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这姑娘模样好,能卖个好价钱!”
“那就谢谢你了,你慢走啊。”
听到开门声音,柳天英赶紧躲到柴堆后藏了起来,看着老王头出了院门,婆婆进了屋,柳天英才假装刚回来的模样,进了屋。
饭间,老妪将五个铜板拿给柳天英,“我看那姑娘可怜,你明日去镇子上替她买些药吧,早些好了也不用你我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