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阁内,丰庆节晚宴有序的进行着,按照往年的规矩,宴会中会有舞姬表演,还有乐师吹凑,甚至还有一些异能人士献上一些有趣的节目,如此花样繁多的表演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渐渐挂上了满足的笑容。
就连莫清笙也开始摒弃杂念认真欣赏,她不喜欢让自己每时每刻都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只要能放松,她也绝不让自己紧张。
虽然她依然知道这里有许多目光都注视着她,可是她不在乎,甚至还在心中微微叹息道:
“那舞姬的舞技可真是了得,这些人不看还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对比,才发觉那日心儿所舞简直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现在殿内正在表演的是横笛独奏,吹笛之人为一妙龄女子,婉转的笛声配上女子洁白的长裙,更显得清新脱俗,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再则此曲名曰《初阳》,听说作曲之人就是为了表达一种幸福满足的意境,此曲在丰庆节吹凑实在是相得益彰。
就算现在身在困境,但听到此曲,莫清笙依然感觉幸福,甚至心中不知何时竟然开始欢快起来。
这曲子的力量还真是强大,不由得让莫清笙感到好奇,她会如此,不知道和她一样藏着心事的身旁之人又会如何,他的表情还会那样平淡吗?
心中好奇,莫清笙微微移动视线,却发现在她旁边那俊朗的容颜上,对方已经闭上了双眸,看样子是听得十分专心,原来他也喜欢这首曲子。
可是很快,莫清笙便发现了异常之处,莫不是她眼花了,有些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
等再次睁开眼,曲子已经完结,而原本闭着的双眸已经打开,莫清笙可不想多事,于是转过了脸,将刚才的一幕藏在了心中,或许,她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吹笛的女子刚退下,原本稳稳坐在高台上的皇后突然动了动身子,在一旁宫女的伺候下,皇后缓缓起身,站直后退后一步对着周王行礼道:
“陛下,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后辛苦了!”
周王淡淡的回答。
听到这话,皇后脸上堆满了笑容,十分客气的说道:
“为锦云国祈福是臣妾应尽职责,哪能算得辛苦!”
说完这话,再次行了行礼,便由着宫女搀着向外走去。
皇后这一起身,整个殿内便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上到周王身边的各位嫔妃,下到百官身边的正妻,无不纷纷起身离去,虽人员众多,但却十分有秩序,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
莫清笙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时起意,往年也必定如此,可她们这是要干什么呢?难道是集体放天灯?
为了祈祷来年丰收,人人几乎在丰庆节这一天都要放天灯,普通民众不是很讲究,可是宫中的人应该很在意时刻。
算算时间,此时离子时还差一个时辰,时间还早,显然如此大规模的动作并不是为了放天灯。
那又是为何?莫清笙很疑惑的看着移动的众人。
“你不走?”
身旁的荣王突然发问。
听到这话,莫清笙脸上的疑惑更甚,
“去哪?”
听到莫清笙的反问,荣王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若想留下来喝酒,那便不用离开!”
听到这话,莫清笙的反应还真是迅速,一个闪身便站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她是绝对不能留下来喝酒的。
见到荣王妃起身,早在后面候着的宫女低头上前,
“荣王妃,这边请!”
既然有人领路,莫清笙自然不会再耽搁下去,由着宫女引路前行。
出了水仙阁,宫女手中便接下了一盏挑灯,然后开始为莫清笙带路。
顺着楼道一路前行,放眼望去,前方灯光闪烁,蜿蜒盘曲,缓缓移动,就像是一条长形灯龙,很是壮观。
“这是要去哪儿?”
莫清笙疑惑的问。
这领路的宫女性子和顺,听到荣王妃询问,便柔声答道:
“回荣王妃的话,您这是要去天瑞楼祈福,天瑞楼前是星神池,等会儿放天灯便在此处!”
宫女的回答虽然简约,但却交代的很清楚,莫清笙一路上便也不在询问,只是跟着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一群人便来到了天瑞楼,不过天瑞楼可不是只有一栋楼阁,它分为左中右三栋。
左边是文官的家眷所祈祷之所,右边是武将家眷所祈祷之所,而中间则是皇亲国戚所在之地。
荣王虽为外姓王爷,但他的身份却是毋庸置疑的王爷,因此宫女带着荣王妃便一路向天瑞楼中间而去。
这天瑞中楼在灯光的映衬下,金光闪闪显得格外富丽堂皇。
等莫清笙来到天瑞中楼之时,前面已经无人行走,想来是其他嫔妃或是公主已经早就到了。
上了台阶,宫女却没有直接将莫清笙带进内殿,而是略微犹豫的探了探头,然后上前一个绕弯,引着莫清笙向一旁走去。
刚行两步,宫女发现荣王妃并没有跟来,抬头见到对方的表情,便知道荣王妃此时心中定是十分疑惑,于是上前解释道:
“这天瑞中楼的内殿是福堂,在那里,皇后娘娘会带着众人祈福!”
说到这里,宫女顿了顿,显然在思索后面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那为何你不带我去?”
听到询问,宫女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犹豫的说道:
“这是因为……因为荣王妃您有些特别的原因,在福堂祈福,众人需脱下鞋帽以示虔诚,而荣王妃去了,怕是有些不妥,所以奴婢便打算引荣王妃到偏殿休息!”
“照你这么说,去偏殿的只有我一人?”
毕竟莫清笙也清楚,在锦云国,她恐怕是名义上唯一一位男王妃。
“不,偏殿内或许还有其他人,祈福需洁身,若是在不洁之时,只要提前说明,便能在偏殿休息等候!”
听到宫女的解释,莫清笙自然不会再多问,所谓的不洁之身怕是指的是来月事之类的。
不再多言,莫清笙跟着领路的宫女一路来到了偏殿。
偏殿外有人把手,见着一身白衣公子的到来,所有人也都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荣王妃!”
只是一个介绍,不用宫女多做解释,便放行让其进入,不过宫女却没有再跟来,而莫清笙也只能独自缓缓向内走去。
刚到门口,便见着一位穿着粉红对襟襦裙,梳着凌虚髻,插着步摇簪子,挽着淡蓝宫绦的女子站在门口眺望。
见着莫清笙出现,对方脸上迅速露出了笑容,快步上前,微微点头道:
“莫公子你可来啦!自从上次一别,我们也快有小半年没见了!”
在这里见着熟人,莫清笙心中也是十分高兴,虽这位红玉公主也是宫中之人,但她的豪爽让莫清笙很欣赏,自从上次以后,莫清笙也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一个朋友。
虽如此,可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适合两人过于亲近,于是莫清笙只是一脸平和的说道:
“参见红玉公主,公主近来可好?”
见着面前之人并未有自己那般热情,周红玉心中有些失落,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身份何其特殊,能如此说话已经很好了,于是周红玉微微点头道:
“我还好,莫公子怎么样?我六哥对你……有没有……有没有不好?”
荣王和荣王妃的传言周红玉自然也是知道一些,不过她还是想听听当事人怎么说,毕竟,传言有真有假。
听到周红玉询问,莫清笙是一脸的尴尬,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中迅速浮现他们在一起下棋,生死关头荣王突然出现,还有前不久,她甚至还躺在了荣王的怀中,虽然那只是一场意外,不过想到这里却也能打乱她的心神。
“荣王对我……还好!”
莫清笙轻声回答。
听到这回答,周红玉突然像是没了话说,原本心中有很多想说的,就在刚才的宴席上,若不是在同一边,又相隔很远,周红玉早就想上前问话了。
特别是皇后娘娘威胁莫清翰的时候,若不是一旁的柳驸马一直拉着,周红玉真想站出来解围。
但其实她也清楚,她站出来不一定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毕竟,她现在虽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但毕竟不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她如此顶撞,怕是后果也很严重。
幸好后面荣王出面解围,六哥这一出面,周红玉倒是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六哥对莫清翰真的不错,不管是否真的喜欢,但至少是真的不错。
如今见面,听到莫清翰本人如此回答,周红玉心中是又放心又忧心,放心的是莫公子过得很好,可担心的是,他们毕竟都是男子,他和六哥真的能彼此长相厮守吗?
“八妹,人家都说了还好,你难道又打算拉着荣王妃逃走吗?莫非八妹对这位英俊潇洒的荣王妃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听到这话,周红玉气得咬牙切齿,转过身,见着一身着五彩蝶衣,挽着淡黄宫绦的女子正缓缓向他们这边走来,对方是一脸的轻蔑和不屑。
在她身后,一位身着深红襦裙的年长女子跟了过来,听到蝶衣女子的话,忙上前拉着其手臂劝道:
“六妹,少说两句,我们还是到里面去说话吧!”
可蝶衣女子却是一点也不领情,有些倔强的继续说道:
“四姐,怕什么,她都敢做,还怕人家说啊!就算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可她竟然和男子私奔,这样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父皇竟然会那样容易放过,父皇还真是偏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