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翰用手微微一扶,阻止了莫清坤的言语,然后继续说道:
“人生在世,有可为,有可不为,我莫清翰虽为一介布衣,但也有我心中永不可侵犯的东西,而这圣旨却逾越了我的底线,我不可能接受,唯有一死来扞卫,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让你们和我一起死,宝儿和龙儿说得没错,孩子年纪尚轻,又怎么能这么糊涂的死去!所以,我允许自己再苟延残喘几日,待得大家都平安离开,我便会自行了断,但我想事情不会就此了结,所以希望大哥、二哥带着家人快些离开,这些已经是我能够做的所有,以后我……我只能在天上看着大家了!”
“三弟!”
莫清武痛声的呼喊。
“三弟,其实你可以……”
莫清坤似乎还想劝劝三弟,虽然嫁给王爷很耻辱,但那并不是绝路,至少并不是死路。
“大哥、二哥,我心意已决,你们也不用再说了!”
听到莫清翰的话,莫清坤只能将心中想说的话硬深深的咽了回去。
此时莫清翰抬头,一脸不舍的看着一旁的小妹,迎着莫清翰的眼神,莫清笙缓缓上前。
等莫清笙靠近,莫清翰突然忍不住流出泪来:
“小妹,三哥真是没用,从头到尾都是三哥连累你,或许,莫家的灾星并不是小妹,而是我莫清翰!其实在父亲病逝后,我就命不久矣,若不是小妹,我在那年冬天就已经死了,后来若不是小妹,哪里会有我莫清翰的今天!只是……”
“三哥,不要再说了,小妹知道你心中的苦,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小妹也不再劝你!明天就要上路了,三哥今日就早些歇息吧!三哥今天也受惊了,我等会儿会为三哥点一支檀香助你入眠,望三哥在路上珍重!”
说完此话,便慢慢转身,在众人的视线下缓缓离开,直到离开众人的视线,莫清笙眼中滚烫的泪水才掉落下来。
“她的心好狠,三弟对她那样好,眼看着三弟寻死,也不前去劝劝,甚至她连泪水都不曾流一滴!”
蔡文红心中真是气得牙痒痒,在莫家兄妹四人中,莫清翰最在乎的就是她这妹妹莫清笙,如果莫清笙去劝莫清翰不要寻死,或许还有希望,只要她哀声相求,那莫清翰或许就不会一心想着寻死了,那样他们就不用亡命天涯。
而莫清翰本就长得异常英俊,说不定还会得到荣王的宠爱,到那时,莫家上下都可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不是两全其美。
可那莫清笙却劝说的话都不提,这真是气死人了!
“二嫂,我不许你这样说小妹,在这里,只有小妹最懂我的心,她这样做对我来说才最好!”
莫清翰语言中带着些许怒气,让蔡文红不敢再出声。
见着蔡文红低头不语,莫清翰便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大哥和二哥,然后一脸祈求的说道:
“大哥、二哥,从明天开始,我请你们好好照顾小妹,小妹真的很苦,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小妹自己也不愿如此,而这些也都不怪她,念在我们是亲兄妹的份上,我请两位大哥好好照顾小妹!”
“当然,清笙不光是你的小妹,也是我和二弟的小妹,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见着莫清翰的请求,莫清坤连忙答应。
“三弟放心,我不会让小妹再受委屈!”
说完这话,莫清武还威胁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对上丈夫的视线,蔡文红无奈的低头,不过心中的不愿却是十分明显。
对于大哥和二哥的话,莫清翰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辨别其是否真心,但他如此做其实是为了两位哥哥好。
小妹的本事他是最清楚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妹能力强大,自保肯定没有问题,可若是两位哥哥对她不好,恐怕日后两位哥哥还会遭难,就算他快要死了,也不愿见到兄妹相残的局面。
很快,在无话可说之时,屋子里面一片沉默,最后莫清坤只能招呼着大家离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莫清翰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这屋子一样空荡荡的。
反正今生功名无望,而他注定不会是经商的那块料,若不是不想让小妹一人孤单,他那日便已经生出了寻死之心,没想到最后还是难免一死,看样子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他有生之年,莫家兄妹居然还能集聚一堂,能有这一个多月愉快的时光就已经足够了!
想了很多,渐渐得,莫清翰突然感觉困意袭来,突然脑中一空,便倒在了床上,失去了意识。
就在莫清翰倒下之时,一缕青翠身影来至门前,从身形来看,嫣然是莫清翰的小妹莫清笙,只是她用纱巾将脸颊蒙住,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莫清笙见莫清翰倒下,便缓缓走进,甚至顺手将大门关上,然后再来至莫清翰的床边,将莫清翰鞋袜脱掉,让其稳稳躺下,并为其披上了被盖。
做完这些,莫清笙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蹲在床头,看着床上已经安然熟睡的人,拉着其手,一脸不舍得说道:
“三哥,小妹是不会让你白白送死的,就算要死,那人也应该是我!我的确是一个灾星,我克死了母亲,克死了父亲,现在又间接害了你,若不是我心比天高,借用你的名号四处经商,又怎么会为你惹来今日祸事,若是我们只是守着一间铺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圣旨又怎么可能会降到你的头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三哥,既然这一切都是小妹惹出来的祸,小妹就应当站出来解决,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让小妹代你去死吧!”
莫清笙一边述说,眼泪一边流淌,不过她不会一直这样哭泣,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莫清坤便独自一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莫清翰的卧房,站在门口,莫清坤十分谨慎的四周观看,确定没有被人发现,便轻轻敲门:
“三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