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已经有人去取了酒!要不我们扶你先到屋内躺一会儿!”
仆人的话没说完,便被一股推力推开:
“是不是我说的话就那么不管用,你们到底还当不当我是少爷,我让你们不要管我,我让你们滚,我现在只要酒,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也要不了!”
莫清翰的醉语中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噼啪!”
一个转身,用力将手中的酒壶砸在了地板上,一时间碎片四溅。
砸碎了酒壶的莫清翰似乎并不满足,摇晃着向前走了两步,身体扑在了椅背上,好不容易撑起身体,手上一用力,那原本摆放好的椅背便被莫清翰推倒。
见着椅子推倒,莫清翰再次转身,将一旁的椅子同样推了出去,似乎大厅内的桌椅一时间让莫清翰这位主人看不过眼了,只是一会儿便被其全部推翻,而一旁的仆人也只能静静的看着,刚才少爷的话已经让他们不敢再上前了。
“啊!”
推翻桌椅的同时,莫清翰也双脚不支的摔倒了,双手撑在地上,一时间闷痛袭来,可此时的莫清翰却不觉得那么痛,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少爷,酒来了!”
终于一个仆人取来一壶酒,见着酒壶送到,莫清翰突然安静了下来,命其下人将酒放在大厅内的台阶上,而他自己便晃晃悠悠坐在台阶边上,然后开始自顾自的喝起来。
等莫清笙赶到之时,便见到了大厅一片狼藉的模样,缓步来到其内,看着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三哥,莫清笙感觉心痛不已: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小妹,原来是小妹来了!来,快来陪三哥喝两杯,到今天我才知道,这酒原来这么好,它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忘记忧愁,忘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情!”
说完这话,莫清翰再次自顾自的将酒壶倒入口中。
“三哥!你不要喝了!”
莫清笙从没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三哥,在她的眼中,三哥一向是温文尔雅,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儒者的俊逸,就算偶尔身形放纵也不会失神,可现在,这样颓废的三哥到底是为了何事?
“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科考刚结束,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
“科考?未知?不,不是未知,是已知,小妹,你知道吗?我将试卷写得满满的,可是只是那一瞬间,便都毁了,一切都变成了黑色,黑色的一片,好黑的一片,墨汁将我字迹全部吞掉了!哈哈哈,居然全部吞掉了!你知道吗?我交了黑卷,我交了黑卷!我莫清翰交了一次黑卷!上面除了黑色什么也没有!”
说完这话,莫清翰再次重重饮了一口酒。
听到三哥的解释,莫清笙突然感觉背脊一寒,这样邪异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三哥的身上,这分明是再一次证明了她是灾星,是家人的灾星,只要有她存在,三哥就永远不可能拥有功名。
“三哥,不要再喝了,都是小妹的错,我不应该等你科考之后,我应该早些离开的!我……”
“小妹……”
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莫清翰听懂了莫清笙的话,他拉着莫清笙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我……呃……”
莫清翰的话没有说完,突然手指一松,酒壶落在了地上。
“三哥!三哥!”
科考后的第三天,整个策源县都沸腾了,上至县内府衙、富商贵胄,下至买菜贫农、街头乞丐,几乎都在议论莫家三少的事情。
“这三少病了,那莫家产业谁在打理?”
“那莫三少到底得了什么病?是绝症吗?”
“听说是中毒!”
“不对,不对,是喝酒喝多了!”
“怎么可能是喝多了?都昏迷三天了还没有醒,听说策源县有名的大夫都去瞧过了,可都束手无策!莫府已经派人到四水城去请大夫去了!”
“我看啊!这回莫三少是凶多吉少,说不定还得准备后事了!”
就在策源县内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莫家的老大和老二也都携同妻室闻讯赶来。
莫府内,莫清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鼻息微弱,在其床边,站着数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一位穿着绛红长褂的男子,来人身高七尺有余,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肤色白皙,乍看脸面有些与莫清翰相似,只是他鼻下的一字胡须让他显得颇有岁月痕迹,但却更显稳重。
此人便是莫清翰与莫清笙的大哥莫清坤,同样是在商业上打滚的人,但时运不济,做生意总是不顺,幸好后来有莫清翰支持,这两年才稍有起色。
见到三弟如此,作为大哥的莫清坤感到十分痛心,甚至心中也有几分愧疚,父母早逝,所谓长兄如父,可他并没有做到这份大兄长的职责。
不但没有照顾好三弟,甚至还情非得已的赶走了小妹,现在三弟变成这样,他心中明明知道和小妹有关,却又不敢说出太难听的话语,毕竟,现在这世界上,就只身下他们兄妹四人了,不管是谁,他都不愿再伤害。
“三弟,你得快快醒来啊!”
“是啊,三弟,你得挺住啊!”
在莫清坤身后附和的是莫家老二莫清武,他身材略高于莫清坤和莫清翰,可能与他从小练武有关,脸面虽与兄弟几人相似,可脸型轮廓明显要粗矿一些,虽比不上其他两个兄弟俊逸,但却看着敦厚实诚,让人觉得可靠。
他心中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只希望三弟能够早日醒来,他虽然拥有一身武艺,但却无用武之地,分家后一直过得挺艰难,这几年若不是三弟的照拂,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呢。
而莫清武也知道,其实大哥家也是如此,若不是三弟帮忙,大哥家的生意哪会如此顺风顺水,还有小妹,未出嫁的小妹本就应该住在娘家。
可他和大哥都不敢收留,若不是有三弟,他们恐怕会更加觉得对不起小妹,三弟对两位兄长和小妹的照顾实在让他们感到惭愧,现如今,他只希望三弟能够早日醒来。
如果可以,他愿意顶着家中妻子的压力将小妹接过去,这样三弟或许能减免一些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