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这一掌能不能拍碎你？”
祝枝山来到了柳墨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掌，轻声问道。
“你说我的剑能不能把你的心脏刺穿？”
柳墨虽然躺在地面，没有力气站起来，但是他的眼眸之中依旧带着狂意，甚至还有一抹讥笑。
“你在笑什么？”
祝枝山眉头一皱，老脸上的神情很不自在，他是猎人，柳墨是猎物，而且还是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讥笑他？
柳墨的声音很虚弱，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受的伤很重，如果在受祝枝山一掌，他一定会死，哪怕体内有着青色莲花也没用，因为青莲再如何神奇，也救不活一个死人。
“我在你笑你的懦弱，你花费了数百年时间登上了归虚仙境的宝座，不好好珍惜却在日夜提防着我们这些晚辈追上你，担心我们踏上椅子把你踢下去。”
“仙境强者，对付我一个天脉巅峰的小子，你竟然还能产生得意的感觉，老匹夫，墨爷佩服你，佩服你这一份了不起的脸皮厚度。”
柳墨咧嘴笑着，口中渗透着鲜血，让他的笑容在这一刻显得有些狰狞。
“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祝枝山脸上的表情逐渐有愤怒恢复平静，双眸看着柳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欣赏，得意，愤怒，可惜，高兴，唏嘘，只是平静，犹如一汪深潭。
他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生气呢？
一掌抬起，然后拍了下去。
莫难测在碗里面不停地攻击着，但却起不到什么作用，唐书院的十几个弟子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跑着，胸前的徽章迎着阳光闪烁，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太子和连莲等人脸上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垂在身侧的手臂开始轻轻颤抖。
在唐书院方向，一道虚无的气息升腾而起，席卷京都，朝着此处急速涌来。
但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祝枝山一只肉掌继续下降，来到了柳墨的额头上方。
柳墨嘴角咧着，自嘲的笑了笑，他突然有些想念子非，如果他在，自己就不会被人欺负到脑袋上，这个时候的柳墨就仿佛是一个受了欺负想要找兄长的小孩子。
他睁着眼睛看着那只苍老的手掌落下，就算是死也不能闭着眼睛死。
要睁的大大的，看着世间污浊，看着苍茫天下，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鬼门关。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两个眨眼的时间，柳墨就会死去，他的额头就会被那一双苍老的手掌拍碎。
但是五个眨眼的时间过去了，那双手掌依旧没有落下，柳墨没有距离的双眼渐渐开始聚焦，然后看着那本该落在他头上的手掌。
手掌停在他的头顶，没有落下，因为手掌下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袭白衫，身子挺得笔直，手中拿着一把雪白的刀，刀是雪白的，刀柄是雪白的，刀鞘是雪白的，就连系在刀柄上的那一根长绳也是雪白的。
这人虽然背对着柳墨，但是身上的傲意却直欲冲霄。
这人身上的气息不强，只有天脉巅峰的样子，但凭着手中的那把刀，却硬生生的将祝枝山的一掌挡了下来，哪怕他只是随意挥出的平平淡淡的一掌。
“凌霄？”
柳墨眨着眼睛，身上的伤势已经开始得到控制，只是想要康复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没死躲远点。”
凌霄接下了这一掌，持刀的左手开始颤抖起来，身上一瞬间满是汗液，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然后一脚踢在了柳墨的屁股上将其踢飞出去，落在了冲过来的唐书院弟子怀中。
“我今日若是不死，来日一定在你屁股上踢一脚。”
柳墨还是那个柳墨，即便下一刻要死了，这一秒也要在嘴上下下功夫。
凌霄没有理睬柳墨，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子。
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身上的气息隐而不发，这是他在怀玉关沙场上锻炼出来的，哪怕是面对十死无生的绝望时刻，也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祝枝山看着凌霄略微愕然，他认识这个人，因为大唐范围内每座城市都有他的画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唐书院院长的后辈，虽然不是亲的，但是院长却对他极为的宠爱。
他杀了柳墨也许唐书院院长未必会亲自出手杀了他，但是倘若他杀了凌霄，那么所有人都敢保证，第二天他的脑袋一定会摆在凌霄的坟前。
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帝境强者，没有人愿意去面对那样的敌人，哪怕是祝枝山也不愿意。
感受到远处那越来越近的气息波动，祝枝山身子爆闪，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凌霄的刀上。
凌霄左手持刀，横在胸前，身体四周的气息愈发冰冷，将这大街上的雪花尽数冰冻，凌霄很强，但是却依旧挡不住这一脚，身体倒退而出，在地面滑行近百米。
祝枝山没有丝毫停留一个转身半空之中一个透明的掌印冲着柳墨拍了过去。
凌霄身体半跪在地面，来不及挪动，手上的那一柄长刀却是疾驰而出，出现在了柳墨的头顶，挡在了那一掌的前面。
掌印落下，长刀倒飞出去，斜插在地面上，凌霄半跪在地上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然后口中鲜血喷出，胸前出现了一道刀伤，渗透出鲜血淋漓。
然后整个人躺在了地面上，看着明亮的天空，大口的喘着粗气。
表情依旧毫无波动，但是眼眸深处却是放松下来。
因为那一道气息已经出现，来到了柳墨的面前。
太子和祝黎还有连行云兄妹都是脸上神情大变，眼眸之中骇然之色掠过。
在今日，陛下在宫中和一众大臣商议王选之争的具体事宜，叶枭，唐风哪怕是楚星河等人都在宫中，徐庶和李悔也在，所以惊鸿和青雉自然也在宫中，所以他们来不及救柳墨。
其余的归虚仙境要么和柳墨没关系，要么闭关修炼，要么被皇后找人拖住，可以说半刻钟之内没人可以过来，哪怕柳墨之前发出了一道冲霄剑意，也只能将这个时间提前一些而已。
但是李羽千算万算都少算了一个人，那就是梁秋，那个刚刚突破归虚仙境的梁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