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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南国平叛

北冥国祭祀大典,为北冥一年一度的大事,堪比春节大典。北冥先祖为了祈求上苍保佑北冥国风调雨顺,子民不被冤魂所困扰,特意设立下此次祭典。

但凡参加此次祭典的人,皆是品德兼优之辈,他们都要在家焚香沐浴斋戒三日,换上为祭典准备好的衣服,一身素衣方可参加祭典。

祭典设在高台之上,高度直逼宫中最高的望月楼,每三个台阶之上都会选来家世清白,心思纯正的少年作为陪祭,手持艾叶恭候在一旁。

青隐作为北冥的帝王,要着黑衣带十二旒玉冕,手持焚香祭火一步步走上高台,他的身侧本该是由皇后陪同,奈何江馥雪这个皇后得了失心疯,多日不曾见人,只能由漓梦这个快要临产的贵妃陪同。

远远望着那高阶,她就只觉得心肝颤抖,脚下发软,想要推辞过去。漓梦观察一下青隐的神色,酝酿着如何开口时,青隐放下手中的折子道:“爱妃为何如此看着朕?”

“陛下丰神俊朗,臣妾一时看得痴了。”漓梦如此回答,青隐纵然此刻缠绵病榻,面色苍白,可以就是肤色如玉,深陷的眼窝后,深邃的眸子几乎能把人溺毙。

青隐微微一笑,道:“离祭典不过三日了,爱妃早日回去歇息吧。接下来几日都要沐浴斋戒,怕是要委屈爱妃几日了。”

这漓梦能说什么?她咽下准备说的话,福身答应,转身就要退了下去。既然青隐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那她只好出一个下下策好了。漓梦想着就要装作昏倒,把这祭典推拖过去,谁曾想,青隐比他先昏了过去。

一时间这里乱成一团,宫女太监跪在地上发抖的发抖,请太医的请太医,倒是没有人去留意漓梦了。她不过一个贵妃,她昏倒了哪有一个皇帝昏倒来的严重。只怕此刻漓梦真正昏倒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温婉,漓梦特意挺着一个大肚子守在青隐身旁照顾青隐,太医院所有有名望的太医都被请了过来,众多太医在一起会诊,你一言我一句拿不定主意。

漓梦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又不能毁了自己的形象,她只好起来朝着太医福身道:“各位大人莫要再争吵了。陛下如今已经昏迷,应当尽快想出解决之法才是。君为国之本,祭典将至,陛下要是出了事谁又能担待得起?”

太医们恍若未闻,还是争吵不休,漓梦只觉得太阳穴跳着疼,最后无奈道:“都吵什么吵!今日要是治不好陛下,都给本宫把头留下。”

在这后宫之中,青隐昏迷,能在此刻说得上话,拥有生杀大权的人,大概也只有漓梦一人了吧。这终究是南国人,信不信得过?

太医们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一个头发花白,年过古稀的老太医拄着拐杖走了过来,道:“娘娘,臣等无能,一时间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但臣相信宫中有一人能医治陛下,还望娘娘准臣等前去请此人。”

什么人的医术还能比这些太医还好?药老不在,这个皇城之中医术最好的人,莫属江馥雪。只不过此刻江馥雪不是病重,又得了失心疯,漓梦自然就没把江馥雪算在内,而是问道:“那还多说什么?还不去请。”

太医身子骨脆弱,本就到了土埋半截的年纪,被李梦这么一吼,差一点就要人先过去了。漓梦看着更是头疼,有一个太医跪下来道:“恳请娘娘准许臣,派人请皇后娘娘来给陛下治病。”

漓梦也是被人吵得实在是头疼了,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她不是疯了吗?”

这一句让太医们再也没有一人愿意开口,纷纷齐刷刷跪在漓梦面前,不言不语,等候处置的模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本宫说错了什么?”漓梦一甩袖子,要不是因为腹中胎儿尚且未出事,她又怎么会纵容着这帮老家伙。

要想医治青隐就得请江馥雪过来,谁知道江馥雪能不能诊出这种毒药?若是诊治出来,那不就坏了漓梦的大计划;可江馥雪如此恨青隐,恨不得她立刻死去,把她请过来,她真的会过来吗?过来了,又会救青隐吗?

漓梦尚且在心中权衡,门口就有一个内侍高声喊道:“皇后娘娘到。”

太医们顿时群情沸腾,更有甚者,拄着拐杖的老头子甩开拐杖一步步走过去,见了江馥雪的身影,人还没到跟前,就先跪了下来,道:“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江馥雪走近,漓梦这才看到了江馥雪此刻的模样。人更是清减不少,她一身黛青色衣衫,银线绣出的滚边凤纹显得贵气逼人,相比之下,她的发髻就简单很多,螺丝髻木头簪子,素雅极点。

她怎么回来?漓梦从床上起身,江馥雪也恰好扭头看向她,道:“她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漓梦还想问江馥雪呢,江馥雪就开口道:“你们这都老糊涂了?贵妃怀有身孕,还让她待在陛下病榻前,若是出了好歹谁能负责?来人,给本宫送贵妃回宫。”

“本宫不走。”漓梦一甩袖子,阴仄地笑了,道:“姐姐怕是多日不曾出凤还宫,陛下如今和臣妾如胶似漆,若是醒来时看不到臣妾,定是会生气的。”

这皇宫中,又有几个人敢触怒龙颜?偏生江馥雪不吃这一套,听了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是拉着内侍又嘱咐了一遍,道:“可听到了?万万不可让贵妃和她的龙种出了什么事,不然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江馥雪此番话落,无论漓梦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被侍卫拖着往外走。漓梦挣扎不开,又担心上了肚子中的孩子,束手束脚,只能扭头朝江馥雪大喊道:“江馥雪,你敢这么对本宫!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等陛下醒来,本宫一定把你薄皮抽筋,五马分尸!”

“贵妃疯了你们也疯了吗?这些话是能乱说的吗?”江馥雪挥了挥手,漓梦的嘴就被捂住,那个女人浅浅笑道:“你想要怎么处置本宫,都等陛下醒来再说吧。”

漓梦就这么被带了回去,她宫内漆黑一片,连个灯火都没有。

“不长眼的东西,灯呢!”漓梦怒道,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只有那婆娑的树影为伴。她又道:“这是要冻死本宫吗?本宫的狐裘披风呢?”

还是无一人应答,漓梦环顾这宫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真切。无边的黑暗把一切隐藏,多少危机就藏在其中。漓梦终于是慌了神,意识到这一切的问题。她转身就要跑出宫中,被人拦在了大门口。

那一日负责镇压江馥雪的侍卫站在漓梦面前,温和低笑着,道:“娘娘莫急,不过是灯,臣这已经备好了。还请娘娘进去好生安歇吧。”

什么好生安歇?漓梦的脊背似有寒虫在爬来爬去,让她身子都跟着抖了又抖,看到那人一手放在剑柄上。漓梦只好拿着灯转身,起初没有灯光不觉得。

如今有了这昏黄的灯光,漓梦才真真切切瞧见这里发生的一切。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暴毙而亡,她从南国带来的人手均是惨死在这宫里,死相惨烈,血迹已经干涸。

“啊啊啊!”漓梦失声尖叫,说什么都要离开这里。这一地的死尸,让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暴露了,她想要逃跑,就被侍卫的剑横在了脖子前,锋利的剑刃划破脖子的肌肤,漓梦浑身一震,连哭都忘了。

眼见漓梦就要成为那侍卫剑下亡魂,有人拦住了侍卫的剑。

“高侍卫,把她交给本宫处置可好。”一个女声从侍卫背后传来,侍卫手中的剑一顿,转身回到剑鞘之中,单膝跪地,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江馥雪从暗处走了出来,并不意外看到一地死尸,漓梦此刻哪里还不明白在,这一切分明就是江馥雪和青隐设下的棋局。他们想要她的命!

侍卫应声退到江馥雪身后,道:“娘娘说要把她交给娘娘处置,可有陛下圣旨?”

“你不是刚从那里出来,觉得陛下如今可是能提笔写下诏书?”

侍卫被江馥雪噎了一下,又问道:“那娘娘可有陛下口谕?”

“并无。”

“若是没有圣旨,也没有口谕,请恕臣不能把她交给娘娘处置。”

江馥雪轻轻一笑,道:“你方才还叫她‘娘娘’如今又唤我娘娘,可是准备把本宫和那位‘娘娘’一同处置了?”

“臣不敢!”侍卫惶恐着就要跪下,他身侧的宝剑就被江馥雪拔了出来,一剑劈了下来,侍卫躲都不敢躲,生生被砍了左臂,鲜血溅了漓梦一脸,她惊恐着摔倒在地上,手中摸到一个冰冷的事物,吓得再次尖叫。

江馥雪手中拿着剑,道:“这就是本宫给你的圣旨,还不滚吗?”

她行事素来乖张,青隐有言在先,决不可伤及江馥雪,更不可忤逆她的意思。侍卫不敢再多做迟疑,捂着受伤的手臂一路疾行退下,连剑都不要了。

江馥雪等到人都走去,才一步步走向漓梦,她轻轻地笑了,道:“如今,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算一算我们之间的总账了。”

“于公,你给陛下下毒,其罪罪不可恕,理应诛九族;于私,本宫想要你的命很久了。”江馥雪拿着剑在漓梦衣服上擦了擦,漓梦动都不敢动一下,“如今,本宫又改了主意。”

“顾安,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这是本宫答应过你的。”江馥雪把手中的剑交到了顾安手中,看了一眼漓梦,毫无留恋的离开。

漓梦腹中疼痛,只感觉下身一片湿溽,她抓着肚子,道:“别、别走,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江馥雪脚步一顿,道:“你肚子里那个野种吗?亏你想了那么久,竟然用南国的秘药来毒害青隐,竟然不知道你腹中的孩子,并非青隐的。”

“不然,他早就死了。”

在青隐碰了漓梦那一刻,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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