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寂静无话。
沈墨彤双手颤抖着支撑在地上，没听见水沁雪的话，她一动也不敢动。
水沁雪却玩味地看着她，只慢慢悠悠喝着自己手里的热茶。
兰儿同倩音站立在水沁雪身边，她们望着水沁雪狡黠的笑容和眼中冷漠的神色，自心里叹口气，都没有说话。
方才那冰天雪地的，水沁雪不好让沈墨彤跪着。况且水岚阁外来来往往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外面聚着，自己也不想丢脸。
不成想这沈墨彤倒真以为跪下了就能要挟了自己似的。这屋里暖和着，地板上都铺着毛毯，让沈墨彤跪一会也没事。
水沁雪这般悠悠地想着，慢慢腾腾地喝完了茶杯中的热茶，望着沈墨彤道：“沈侧妃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小心伤着了。”
说罢便抬手叫兰儿去扶。
沈墨彤到底是个弱女子，方才在寒冬的地上跪了会，这会又直直在这跪了半晌，兰儿来扶她时，沈墨彤差点跌了一个踉跄。
“多谢……水阁主。”
沈墨彤苍白着脸，额头冒着细细的一层冷汗。起身回到了椅子上道：“只希望水阁主能够帮帮我，我定然会记着您的好意的！”
水沁雪听罢，只不屑地笑道：“我若是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沈墨彤听后，愣了一下，低头思虑了一番，却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什么话也没说。
现如今沈墨彤一没权势，二没地位，三没宠爱。自己确实什么都给不了水沁雪，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来求她。
思来想去，沈墨彤终于抖着声音说道：“我可以，给阁主回报盛灼康的踪迹，告诉您他平时都会去哪里，这样可以吗？”
水沁雪又笑了：“我要盛灼康的踪迹做什么？我又不是苏婉秋。”
沈墨彤顿时无语凝噎。
如今沈墨彤在那端王府中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盛灼康也从不进自己的院门。
除去能在王府中自由走动，知晓盛灼康的踪迹外，沈墨彤真得想不出还能给水沁雪提供什么了。
可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水沁雪却不屑一顾。
沈墨彤觉得自己的血液变得冰冷，整个人都僵硬了。
水沁雪望着怔住的沈墨彤，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兰儿，倩音，送客。”
“等一等，等一等！”沈墨彤像是惊了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扑倒水沁雪面前哀声道：“等一下，只要您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墨彤扑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模样让倩音也不禁动容。她的眼中已经下蓄满了泪水，满目悲惨的模样。
水沁雪看着沈墨彤楚楚可怜的样子，听到她的话后，在心里乐了一下，终于开窍了。
自己要盛灼康的踪迹能有何用，知道点别的才更重要。况且沈墨彤若是不从心里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是自己应了她给自己汇报盛灼康的行迹，想来她也不会是全心全意的。
屋外的雪悄然而落，枯枝上的裂痕被雪越压越大，最后断了开来，带落下枝桠上的雪。
茫茫大地上时不时传来吱吱的声音，那无处藏身掉落在地上的枯枝慢慢被雪埋没，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瘫坐在地毯上的沈墨彤依旧用着哀求的眼神望向水沁雪，随着水沁雪久久的不语，沈墨彤的希望犹如屋外的枯枝一般，被水沁雪眼中的淡漠一点一点地淹没。
“好，我帮你。”
沈墨彤本来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听到这话，又愣在了原地。
“水阁主……方才说？”沈墨彤晃过神来，恍惚觉得刚刚水沁雪说的话像个幻觉，不禁又颤抖着声音问着。
水沁雪对着沈墨彤笑了一下，道：“我帮你。”
顿了顿，还未等沈墨彤惊喜地笑出来，水沁雪又道：“不过自然是有条件的。”
沈墨彤怔了怔，忙道：“好，好。”这般说着，沈墨彤的心中还在被方才的喜悦充斥着，待回答了“好”后，恍然回了点神，试探着问道：“不知阁主要让我为您做什么？”
水沁雪看着沈墨彤略带警觉的模样，心里冷笑着，方才还什么都愿意做呢，如今见有了保障又有了这副模样。
顿了顿，水沁雪又转念一下，不过沈墨彤也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人，应该不会坏自己的事。
水沁雪望着沈墨彤，依旧漠然着，声音冷冷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要告诉我盛灼康在府中同谁见面便罢了。”
知道盛灼康行迹没什么用处，知道他利用谁做事，和什么人谋划才是要紧的。
沈墨彤听罢，松了口气。
这对于沈墨彤不算什么难事，况且水沁雪只要知道盛灼康在他的端王府中和谁见面，也无需打探他在外的事情。
见沈墨彤怔着，水沁雪不耐烦地厉声问道：“本阁主说的条件，沈侧妃有没有听到？想来对沈侧妃不过是个小事吧。”
沈墨彤被她厉声一唤，连忙回过神来道：“没问题，水阁主，我可以做到的！”
水沁雪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沈侧妃且放心，此后我必是不会让你不好过的。”
水沁雪的话没有感情地传到沈墨彤的耳朵里，却让她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心安。
沈墨彤连忙站起来向水沁雪行了个礼，道：“多谢水阁主。此后我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便不必了，只要沈侧妃忠心就行，切莫隐瞒什么就可以了。”水沁雪略带冷意地提醒着沈墨彤，沈墨彤连忙点了点头。
解决了这事后，水沁雪放松地仰头靠在了软塌上，差兰儿同倩音送客。
兰儿和倩音也站了许久，听罢松了口气动了动腿脚走上前对沈墨彤道：“沈侧妃这边请。”
言罢，三人便走出了房间又闭上了门。
水沁雪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渐渐地听不见了，便安下心来支起胳膊撑着脸闭上眼小憩起来。
屋内恢复了平静，依旧烟香缭绕着，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个幻象一般。
只有水岚阁外的雪还在悠悠地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