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云朱在给楚晔瑶收拾行装。薛羽在外间给楚晔瑶把脉，穆昆与楚昀商议事情还未回。
薛羽凝神了一阵，看了看拿着东西走出去的云朱，低声问道：“说了么？”
楚晔瑶一恼：“怎么又问？不是说不准再提了？”
薛羽不自在地撇嘴：“我可从来没有欺瞒过主上，你的事尤其不能。”
“你说了有什么好处？又能改变什么？”楚晔瑶咄咄逼人：“是让他开开心心地过几年，还是从现在开始就忧心忡忡，开始打算怎么跟我一起死？”
薛羽略略沉默，又道：“可是开开心心几年之后再接受这个噩耗，我恐怕他会立时疯了。”
“……还剩一些时日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的。”楚晔瑶的声音里带了哀求：“他已经很久没有高兴过了，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你看不到吗？忧思过甚有什么好处？就让他开心这几年，好不好？”
薛羽闭了嘴，收拾好药箱走出去。恰逢云朱进屋，她随口问道：“殿下怎么样？”
“唔，还好。”薛羽含混地答道：“头发白是没治了，其他都还好。”
云朱放心地走进来，望着楚晔瑶笑：“殿下可真是全好了，头发虽然是白色，但看惯了也挺好看的呢。”
楚晔瑶一笑：“就你会说话。”
云朱笑着入内继续收拾去了，楚晔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显得有些落寞。
“青丝变白只是表象。巫药的药性虽除，但巫入肺腑，渗透肌理，如同拂花留香，沾染之后无法痊愈。殿下会逐渐衰弱，恐怕五年之内就会油尽灯枯而亡。”
薛羽的话如一记重锤，不断地落在楚晔瑶的心上。
只有五年了吗？
命运，还真是变着法地捉弄人啊。
“阿瑶。”成睿走进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楚晔瑶大喇喇地笑道：“想你啊。”
成睿敛眉而笑：“现在的阿瑶跟以前不太一样，不过好像以前也是这样的。”
“明天就要出发了吗？”
“嗯，紧张？”
楚晔瑶握住他的手：“可能今晚会睡不着。你陪我吧？”
成睿温柔道：“好。”
楚晔瑶躺在床榻上，成睿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你睡吧，我就在这里。”
楚晔瑶的手紧紧握住他，忽地有些轻微颤抖。成睿柔声道：“很久没有去过战场，这么害怕吗？”他的手挨紧她的脸：“我会护着你的。”
“我也会护着你的。”楚晔瑶认真地说道：“总是你护着我，当我三岁小孩儿呀。”
“在我这里可以一直做三岁小孩儿，”成睿笑道：“一辈子。”
楚晔瑶心头一颤，觉得眼泪都要流下来，连忙故意调侃道：“这样就好一辈子欺负我啦？”
“我哪会欺——”成睿笑着还没说完，楚晔瑶忽然坐起身堵住了他的唇。她攀住他的肩头细细地啃噬他的唇，他收紧手臂箍住她的腰，热切地回应她，辗转流连在她的唇齿之间，攻城略地无一放过。而楚晔瑶却在他的温柔之中伸手相拉，渐渐地将他拉倒在自己身上，更加放肆地亲吻着他。
成睿感觉到姿势的变化，在她喘息之间略略离开了她半寸，有些暗哑地说道：“再继续下去，你明早如何骑马行军……”
楚晔瑶有些许轻颤，却仍固执地搂着他，咬唇低声道：“我，我能行的……”
成睿见她瞳若剪水，脸飞红霞，透着诱人可爱，何况这是他心心念念的阿瑶，疼到骨子里的阿瑶！他的理智幻灭在她鼓励又羞怯的眼波之中，火热的柔情满溢而出，尽数化作无数的深吻印刻在楚晔瑶身上。
楚晔瑶被成睿温柔又暴烈的柔情包裹，止不住地浑身轻颤，又难以回避地想起那些耻辱。虽仍与成睿唇舌交缠，可却抖得越来越厉害。成睿渐渐停住而望向她，疼惜地说道：“你还没有准备好，不如……”
“不。”她坚定地拒绝，搂住他压在自己身上，发颤地说道：“我要你。”
成睿心头大震，楚晔瑶已经带了哭腔：“我要你，要你。早就应该……不然也不会……”
眼泪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成睿深吸一口气才没有让眼泪滚落。他再次吻上去，睫毛湿润地擦着她的脸颊，轻声细语地说道：“阿瑶，我也想要你——只要你。”
绵密的亲吻之间，衣衫轻解罗裙半敞，她触摸到他身上的长长疤痕，每一条都是为自己而受，眼泪又扑簌而下。他吻在她的泪痕上，轻柔且火热，一路而下滚烫了她的寸寸肌肤。她因他的热切而预料到即将到来的一切，不免又陷入不安之中，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阿瑶，别怕。”他的声音仿佛破天而下的光束，照亮了她脑海中的黑暗与混沌。安慰和保护一如从前，贯穿始终。
“我……不怕……因为是你啊……”她低吟着，迎接他的来临。
疼痛只是些许，紧张和害怕仍然令她瑟瑟发抖。他紧紧地搂抱着她，在她耳畔柔声安慰，切切低语。她的不适和忐忑逐渐消散，融化在他那浩瀚的柔情蜜意之中……
次日晨，楚晔瑶睁开眼就看见成睿的笑脸，而自己正被他抱了个满怀。她“倏”地钻入被子里，却又看见被中的一派春光，登时“啊”了一声，背转身子把自己包裹好，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你，我们……我们……啊……”
成睿从背后搂住她抱住，笑道：“想赖账？”
楚晔瑶红着脸不说话。
“你昨天不是这样的。”成睿故作委屈地说道：“要始乱终弃了？”
“啊，不是。”楚晔瑶明知道他是故意却还是转了过去看着他：“不是的……”
成睿笑着拥住她：“累不累？我抱你起来？”
“不……不必……”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集结出发了，你——”成睿温柔地看着她：“能行吗？”
楚晔瑶点头：“能行。”
成睿低头在她额上一吻，笑道：“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