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噼里啪啦下起了雨,她的眼睛望出去,乌云密布,快要变天了,总是说变就要变了。
凌北沉下班回来没见到她在客厅,一问才知道她不舒服在睡觉。
他上楼,看到床上隆起的弧度,“不舒服怎么不叫医生过来?”
她闭着眼睛说,“没事,就是胃痛,已经吃过胃药了。”
她的身体各种问题,胃痛就是其中一个,时常就会发作。
被角的一边被掀起,一只大掌贴在她的腹部上,温热的感觉蜇得她顿然就清醒过来,看到他微拧的眉头,“喝点粥?”
她抿唇,“我等会儿就下去吃。”
他的手抽开,温度也消失了,他斜睨着她,眼神漆黑,“等着。”
凌北沉端了一碗粥上来喂她,杜锦音乖乖喝完,中途他接了一个电话,称呼对方为黄董,还说等下见面再说。
之后凌北沉就说他有事要出去,等他离开十几分钟后杜锦音才下床走去他的书房,看到桌面上的那份协议没有带走。
她迅速地打开了电脑,移动鼠标,找到公司的一些账目数据,手心紧张到出汗,心里还是有些纠结要不要这样做。
几分钟过去,她的手指顿住,无意间打开的一个文件里面,全都是相册,拍摄手法角度都不是很好,有几张还是模糊不清的。
一百多张照片,主角都是她,就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被拍了照片,她的各种表情都有,狰狞,哭泣,痴呆,并不美丽,她不明白他储存她的这些照片有何意义?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地下,她多想暴雨能冲刷掉一切,前尘往事统统都能洗掉,一切重来,但现实是痴想。
她这几年过得浑浑噩噩,外婆的死,那些屈辱,生不如死,她全都忘记了么?
如何能忘,曾经是刻在骨血里的恨,就算不是为了那些恨,难道她要继续跟儿子被他囚在这一方寸土,至死方休么?
到时候,他新婚燕尔佳人在侧,她跟布丁的存在一旦被曝光,就只能被万人唾弃,她再能忍也不想让布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总说是让她选,但从来就没有给她选的权利。
她缓缓移动鼠标,点击发送,一个一个窗口地关闭,电脑屏幕恢复了黑暗,她整个人虚脱在椅子里,胃更痛了。
杜锦音发给秦墨之的账目只是一小部分数据,却足够让凌氏掀起轩然大波,稽核介入调查,凌氏紧急召开全体董事会,董天把矛头指向凌北沉,有少数董事附和,倒戈相向。
坐在主位的男人神情高深莫测,眉间难掩颓废,仿佛就这次事件被打压得无力反抗,会议尚未结束就有调查组的人进来要带走凌北沉协助调查。
在座董事人心不一,对此面色各异,皆在为自己的前途盘算,一步棋,走错则满盘输。
杜锦音在电视上看到关于凌氏的新闻,看到他被带走坐立难安,挣扎再三,她还是行动了,这些天她的表现很好,就连她出门也不再受到限制,也可能是这个关口大部分的人都忙,无瑕顾及她。
司机送她到了儿童医院,护士说布丁刚吃完药在睡觉,她打发护士出去后就把儿子的一些衣服物品收在袋子里,秦墨之不知道怎么做的,事先暗中帮她订好了出国的机票,现在已经在机场等着她了。
她小心地抱起儿子,走出病房门,四处张望后便快步从楼梯下去,上了计程车,“师傅,麻烦去机场。”
机场离儿童医院并不远,没过几十分钟就到了,她下车,一边抱着儿子一边拿着东西,气喘吁吁地走进机场大厅。
人来人往,她四处寻找秦墨之的身影,没有看到,登机时间又快到了,情急之下她拨打了他的号码,“墨之,我到机场了,你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你。”
手机那端没有声音,她拿开看了一下,显示通话中,她蹙了蹙眉,“墨之?”
似有感应她察觉到了有什么异样,她倏然抬起脸朝二楼望去,一时之间脑袋嗡嗡地响,双脚犹如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手里的手机瞬间掉在地砖上,碎了一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怎么会在机场?
上面站的男人不是凌北沉又是谁,俯视全局的角度,藐视一切,运筹帷幄,盯着她看的眼眸只有冰渣,能把人的每根骨头冻僵。
二楼,高级贵宾室里,秦墨之鼻青脸肿,被按在地上,“你们这群走狗放开我,放开我!”
杜锦音怀里仍是抱着儿子,喉咙却发不出来声音,一双眼失去了焦距,无神,突然怀中的孩子被夺走,她回过神,“把孩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