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告诉你？”余寄扯了扯嘴角，往前吐了一口血沫。
一把折扇被敞开，那洁白的扇面顿时多了一丝鲜红。
宣策随意地将那纸扇扔到地上，随即又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声开口，“打。”
一旁的手下应声，随即拿起一旁已被染成红色的藤条，往余寄身上挥去。
挨了几鞭，余寄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正当垂着脑袋正欲晕过去时，一桶冷水顿时浇在了他身上，清水流过躯体，淌到地上时，却是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你……这个畜生……”余寄全身一抖，终于开口含含糊糊地道了一句。
“嗤……”宣策笑了笑，只是眼里却满是嘲讽，“到底是我养的狗，还算硬气。”
余寄没回话，只是低着头，嘴角不断渗出鲜血。
宣策扬了扬下巴，示意那旁边的手下过来。
一旁的人急忙把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宣策手里。
宣策缓缓起身，走到余寄面前，伸手抓起他那头凌乱的头发，将他整张脸都扬了起来，强迫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打哪儿了？”语气异常地冰冷，握着匕首的手缓缓举起，在余寄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顿时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这儿？”宣策看着那道血口，笑道。
余寄闭着眼咬了咬牙。
“还是这儿？”肩膀上又多了一刀，隐隐露出森森白骨，十分惊悚。
余寄的身体微微抽搐，却还是没开口。
“还不肯说？”宣策笑意渐渐收敛，眼神略有些杀意，不过转瞬便消失了，手上转着那把血淋淋的匕首，转着转着，那锋刃便落到了余寄的胸前，正对着心口的位置。
匕首缓缓嵌入，余寄依旧闭着眼，呼吸有些颤抖，又勉强笑了，“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宣策将还未完全刺入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没这么简单。”
余寄的手掌猛然紧握，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正啪嗒啪嗒地滴落。
“我不过是……打了她一巴掌……”半晌，终于咬着牙道。
“没骨气。”宣策低眸看着他笑了笑，取出一块白布擦试着匕首上的鲜血。
地牢的温度逐渐升高，一个火炉放置在了正中央，里面正燃着熊熊的火。
宣策已经坐到一旁的座椅上，手中把玩着那把匕首。
“左脸，还是右脸？”宣策依旧看着匕首，开口问道。
锁链上的人默然不应，只是耷拉着脑袋。
“那就两边都烙。”宣策想都不想地说道。
手下应声上前，从那火炉里取出一根烧的火红的烙铁，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余寄的手猛然紧握。
感觉周身越来越热，余寄抬了抬眼，入眼的是一块火红烙铁。
零散的长发被剥开，那张血迹斑斑的脸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紧接着，便是一声滋滋的响声，余寄疯狂在铁锁上挣扎着，嘴里不禁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喊。
白烟缓缓冒起，携带着一阵腐烂的人肉的气息。
“宣策……你这个伪君子……”余寄的身音十分颤抖，“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要她死的，却也是你……”
宣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目光落到余寄身上，带着些怒气，“你再说一次。”
“我说……”余寄张了张口，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初，司徒是在这里走出去的。”宣策看着面前被擦的锃亮的匕首，“她用这把匕首，把这里的人全都杀了。”
听到司徒芸的名字，余寄终于缓缓抬了抬眼。
“她能走出去，而你，不会有那么幸运。”宣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那些手下赶紧腾出一个位子。
“看着，这是司徒的刀。”宣策将匕首举了起来。
余寄看着那把匕首，眼里似有些波动，嘴里喃喃道，“司徒……”
看着那把匕首猛然刺向了自己的心脏，余寄有些恍惚。
“现在，它就在你身上。”宣策笑意有些阴冷，又缓缓凑到余寄的耳边，“是她杀了你。”
余寄本来经历长期的酷刑，思想本就麻木了，甚至还略微有些模糊，宣策的声音顿时在他脑海里爆炸开来。
“不……”他猛烈地摇着头，泪水混合着血液顺着脸颊流下。
“宣策……你不得好……”余寄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双目圆瞪，抬头看着宣策，眼里满是怨恨，只是话音还未落下，那嘴角便渗出了大量鲜血，脑袋瞬间也耷拉了下去，已然没了生气。
“拖出去喂狗。”宣策抬脚将锁在铁链上的余寄踹下，一阵锁链碰撞声响起，竟断了开来，余寄也顺势倒了下去。
宣策面色十分阴沉，又想起余寄方才说的话，顿时眯了眯眼，喝道，“你懂什么？！你没有资格……你没资格说我……”声音却愈来愈小。
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起来，宣策顿时以手捂住了胸口，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主人！”旁边的手下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却被宣策推了开，冷冷地道了一句：“滚。”
那些手下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余寄说了些什么让宣策这么气愤，却也不敢上前。
“我没有要……杀她……”宣策缓缓地转过身，往地牢外走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青儿明白的……”
终于走到地牢门口，眼前一黑，顿时倒了下去。
待的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
大夫正在和宣夫人说着些什么，宣夫人的眉头微微一蹙。
偏过头，见宣策已经醒过来了，宣夫人赶紧走到床前坐下，握着他的手，“那地牢里究竟是什么人？你千万不能再动气了，你的伤势还未痊愈……”
“松手。”宣策低眸道。
宣夫人愣了愣，将手收了回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宣策轻声道，“杨妃宁，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你父亲与我合作的筹码，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但在这之前，你最好先看清你自己。”
宣夫人看着他略微出神，半晌，又道了一句，“我知道了。”便缓缓起身，走出了房门。
宣策看着那房门被缓缓关上，只是阳光还是透过门缝照射了进来，从怀里取出那串在一起的两个小石子，在那一缕阳光下正闪烁着光芒。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