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既过去的时空光阴,而‘迷’的存在,也一直只是个传闻。
据说,‘迷’是一种‘精修’所谓的精修,既是人的精神力修为,当精修达到一定境界时,便可进入‘迷’之状态。
进入了‘迷’中,就等同于回到了过去,在‘迷’之中的人可见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却做不了任何事,甚至有的人还会沉浸在‘迷’之中,再也醒不来!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天平镇里的人都看不到她和言宸,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属于这段光阴。
可是,既然她们不属于这段时光,那为什么张天平又能看到他们?
周一茹仔细地翻来覆去地想着,觉得这些事情似乎太不同寻常。既然是进入了‘迷’之状态,那就意味着里面一切的人都不可能会跟他们有所交集,而张天平却能在不同的时光里与她和言宸和过去的人都能交汇,这是为什么?
大红棺材上雕刻着的‘彼岸花’让周一茹又想起了18号公馆里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文伯。
文伯虽是异类,但他从没害过人,最后甚至为了救他非亲身的女儿不顾已身,哪怕是被误会记恨杀害也只是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只可惜他女儿并不领情,让文伯一切的牺牲,都变得那么的不值得……
在文伯的事件中,周一茹得知了天妖族。
那是一个被天道所遗弃的种族,它不在人、妖、鬼三界之中,天妖族被分为男女双族,区分他们的并不是自身的性别,而是身上的族微章。
微章即是种族区分,也是天道惩罚的血咒,而‘彼岸花’正是女族的微章!
彼岸花是天妖族其中分支一族女族的微章。这口让言宸都推不开的大红棺材上为什么会雕刻着天妖族的微章呢?这个孩子与天妖族到底有什么关联?
周一茹托着下巴纳闷的想着;文伯,天妖族,张天平,阿诺,彼岸花,甚至还有茹茹,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它们看似毫无关系,却又能够串联干系起来?
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连方言也会牵涉其中?
难道说,这件事跟方言也有关系?周一茹冥思苦想,总觉得应该要把方言从这件事之中撇开,她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世上能有什么事让方言真的在意和出动的了。
“言宸,你说方少为什么会出现在‘迷’里面?”
“不知道。”
“会不会是他跟那其中死掉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故意打趣道,“说一定其中一个女人会是他的什么人呢!”
言宸冷眼看她,“关你什么事?”
周一茹心知辩他不过,转了话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身在‘迷’中的人,是不可能会随着自己的意念醒来的。在这里时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就是很多年。
周一茹清楚的记得现在才是民国两年,如果说,她和言宸都身在“迷”中的话,那刚才所发生的事,又是哪一年的事?
那些人穿着军装,女人旗袍加身,而民国至今也才两年光景,所以说,事情的发生应该还并不太久,至少也是民国两年之内的事。
周一茹越想越觉得头脑混乱,思绪千丝万缕一点也理不清楚。她跟言宸翻过墙面,走到正大街上,而眼前的街景正是她第一次看见天平镇时的那一副光景。她恍然大悟,这里应该就是荒废后的天平镇了,可张天平是去了哪里?
他们围着小镇绕了好几圈,荒无人迹的小镇上全是破烂的街景,周一茹特意绕回到她第一次遇见张天平的地方,可依然不见张天平的身影,慌张之下又跑回到那间黄泥巴屋的小院子里。
小院里残破不堪,墙面倒塌得无路可走。
周一茹爬上去跳进里屋,却一个拐脚摔倒在泥地上,她吃力的揉着嘴唇单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嘴上肿了个包,好像是刚才摔倒时候磕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周一茹用手在泥土地上摸到一个硬物,扣了半天也没拔出来,言宸拔剑帮她,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拔出来的却只是半支狼毫笔。
“这笔……似乎在哪见过?”
言宸抬眼,冷声道:“这是文伯的笔。”
“什么?”周一茹不太相信,“你说这是文伯的笔?”
言宸从腰间掏出半支狼毫笔递给周一茹,“这是上次在泥怪身上发现的,跟你手上这半截应该是同一支。”周一茹接过来对比了一会儿,终于确认到,果然,这半截竟然真的是文伯的狼毫笔。
言宸说这支笔文伯很在乎,每日都会拿出来练字,几乎从不离身,这半支在泥怪那是因为他女儿的干系。可这另外半支为何会在这里就让人费解了。因为它们完全不处在同一时光里面。
周一茹走进屋子里去,破烂的泥巴屋已经没了屋顶,抬头即是天空,那口大红色的棺材依然摆放在那儿纹丝不动。
那个孩子还睡在里面吗?
周一茹站到棺材旁,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棺材正上方雕刻着的彼岸花,大红木漆面上盛开的花朵栩栩如生,她盯着这朵花看了很久,想到那个孩子忍不住就用手去抚摸红木,而在指尖触碰的那一刹那,她即刻收回了手急忙后退了一步,呼吸急促地盯着那口大红木棺材满面的不可置信!
“没事吧?”言宸瞧她脸色不对,“这棺材有什么问题?”拔剑就要劈过去。
周一茹连忙反应过来,“没事。”伸手把言宸推到离棺材一丈远的距离,郑重道:“我们离开这里!”
言宸不再多问,颔首转身。
荒芜的天平镇上残垣断壁满目苍凉,周一茹和言宸没有方向四处乱逛,天空上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雷声滚滚,顷刻之间风驰雨骤,暴雨的街道上两人来不及躲雨,却瞧见雨雾中渐渐走来一人,四周苍凉的景物再度热闹繁华起来。
那人手中撑着一把纸糊的雨伞,一身粗布做的灰色未过膝袍子,脚下是一双粗黑布平底鞋。
周一茹静静地看着那人,时光仿佛又再度倒退回荒凉前的天平镇。
暴雨下那伞下的女子神情迟缓,却仍是一步步朝着夜平歌舞小剧场入口走去,她走着走着,又有另一人冒雨追来,从身后一把拉住她,那人站在雨中一双手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阿茹,你不能去!”
女子的眼中满目苍夷,望着那男人的嘴有轻微的颤抖,“不去!不去你们都得死。”
“我不怕!”暴雨打在男人的身上,他浑身淹没在倾盆的雨帘中,被他身后闪着七彩霓虹的夜平歌舞小剧场的牌子,对应得极其清冷,却是目光坚定:“你这样去了,那我和小诺该怎么办!”
男人在说到小诺时,女人的眼帘微微颤了颤,但终究还是叹了叹气,“没有用的。那人已经死了,我如果不去,你们都逃不了的!”
“不!不!不!”男人满眼的痛处,他瞪大眼拼命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杀人的是我,不是你!不应该是你去承担的!况且他才刚死,不会这么快就被知道的,我们赶快走,赶快走,走到一个没有人察觉的地方!”
那叫做阿茹的女子眼中仿若有了光亮,“真的,可以走得掉吗?”她沉吟了片刻,像是男人的期许让她改变了主意,就在男人欣喜若狂毫无防备时,阿茹的手腕处在后背敲中了男人的脖颈,他昏了过去。
周一茹安静的看着那女子把男人慢慢的拖到一个偏僻的小屋子里去,出门后在外面将这间房反锁了。
“言宸。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周一茹和言宸一路跟着女子,看着她的所作所为,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是行为。”言宸答,“能从背后单凭着手臂底端的力气就能将一个男人敲昏,她应该是练过的。”
“可我看起来,她并不强悍啊!很柔弱的一个女人。”周一茹疑惑。“她如果真是有功夫,那为什么藏着呢?而且听那男人说,人是他杀的!可这女人却强过那男人很多!”
带着满头的疑惑,周一茹等人一路尾随那女子,只见她从围墙处翻过,离开了平天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