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落终于看清自己落在什么地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泉眼,汩汩冒出滚烫的赤红如血的泉水,一个很玄幻的词汇闯入她脑中……血池!
完了完了!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异界变态杀人魔手里,变成血池里的一滩白骨,呃,说不定连白骨都不会有,渣渣都不剩下,彻头彻尾的尸骨无存,连魂魄都被炼化,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木有!
慕千落已经没有力气再诅咒谩骂,再说诅咒有个毛线用,能咒死人么,能咒死狗么?不能,她还是省省力气,让自己死得好看一点。
周围云雾缭绕,慕千落看不见大红狗在干嘛,这么烫的池水,她大概已经也许快要被煮熟了吧?
泉眼汩汩,水泡变幻,慕千落在池面上沉沉浮浮,身体的烫和痛渐渐远离,意识渐渐混沌……
仿佛一梦千年,彷佛浮生变幻,群山几度沧海,沧海再化桑田,慕千落看得痴痴沉沉,耳边恍然响起一声清越的凰鸣,犹如天籁之声,犹如游子听到亲人的呼声,心底彷佛有无数尘封的记忆被唤醒: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来自何方,我去往何地……
凰鸣越来越急,越来越高,初始只有一只凰鸟鸣叫,渐渐地似乎有成千上万只凰鸟,呖呖喔咦之声婉转急促,震得慕千落头痛欲裂,啊嗷惨呼,几乎窒息在滚烫的池水中。
最后的最后,最后一息,她依稀看到一只遮天蔽日的五色凰鸟,周身熊熊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从九天之上嘶鸣着坠落……
那一声凰鸣,那一片火海,那一眼的不甘,那一瞬的惨烈!
慕千落心潮翻滚,血气上涌,周围滚烫的池水似乎感受到她的悸动,翻滚的愈发狂躁,她终于扛不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慕千落浑身无一处不不疼,反而再也感觉不到疼,耳边清脆的拍打声让她觉得聒噪,缓缓睁开了眼……
一只毛绒绒地手掌,对着她的屁股啪啪啪,轻一下重一下地拍打,她肉木木地不觉得疼,觉得恼火!尼妹滴,打人不打脸,也不能打屁股好不好,这头大红狗咋就这么缺德,一会要掌嘴打脸,一会要啪啪她的屁股?!
“醒了就别装死!”
这头万恶的大红狗,打她的屁股居然还打到不耐烦,还有比这更郁闷挫败的事没有?
还真有。
慕千落发现自己横躺在石桌上,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现在光溜溜一丝不挂,虽然黑黝黝皱巴巴地好歹也是少女啊,玻璃心滴啊!
这头天杀滴大红狗!
刚才从头到脚狂拍她的时候,啪啪的声音很响很脆,莫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光溜溜?然后再被光溜溜扔进血池里泡澡?
卖糕滴!
这头该死的狗完全变回了原形,一点人模样都没了,彻头彻尾的一头狗,小山大小,皮毛赤红,獠牙森森,金灿灿圆溜溜地狗眼瞪着她,彷佛在看一块可口美味的肉。
慕千落捂脸,捂胸,捂黑妹……两只手想捂住三个地方,不够用吖!
耳边传来放肆地轻笑,“你这样的神女,到了圣宗以后也乏人问津……便宜你了。”
下一秒,鸾羽裙一件件飞到她身上,转眼穿戴妥当。
慕千落呼呼吸气,嗯,她是高贵凰女,国际范儿大明星,觉悟高境界高,姿态更高,不跟一头啸天犬计较。
实情则是:出言不逊会被掌嘴打屁屁,会被从头到脚痛殴,会被扔进血糊糊地池水里洗澡,慕千落心里怕怕地,唯恐再惹毛了这头恶狗。
衣服穿好,头发梳好,她跳下石桌,往远离大红狗的另一侧走去。
“本座让你走了么?”
慕千落一滞,脸上竭力挤出几丝笑容,谄媚地转过脸,对着大红狗点头弓腰,“呵呵,不知神座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坐下。”
慕千落乖乖走回石桌旁,在另外一张石凳上做好。
“刚才你在血池里……看到了什么?”
慕千落心里一哆嗦,尼妹滴,还真的是血池哇,这么大一池,目测九丈长、九丈宽,一丈高,要多少人的血才能灌满?
“那个,神座大人,那个池子里的血,是人血还是兽血?为什么那么烫?还汩汩冒泡?是炼凰窟里本来就有的池子么?我怎么没听大宗老提起过?现在怎么看不见了?”
巴拉巴拉一大堆问题,都是慕千落搞不明白、又迫切想搞明白的问题。
大红狗身形一晃,施施然变回帅哥,不再是昨天看过的那身风骚红袍,而是一身银白色造型流畅的盔甲,比《仙剑3》里飞蓬的那身盔甲还炫,真特么丰神俊朗,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千落。
这厮变成人了,耐心也有了,逐一回答她的问题,“刚才那个血池,名为朱颜血,跟慕家的这座火凰巢一样,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秘古宝,用途之一是帮你这样的凰女淬体洗髓,开脉通窍,觉醒灵络同时激活上古凰族血脉。”
慕千落惊讶,“你会这么好心,帮我激活上古炽凰血脉?”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千万别再惹恼这头喜怒无常的恶狗哇,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不值得,好汉不吃眼前亏,风物长宜放眼量,以后她逮住报仇的机会,哼哼……一定让这厮知道什么叫最毒妹纸心!
大红狗不以为忤,单手一拂,石桌上多出一套白濛濛地茶具,一个扁圆形的茶壶,两个同样扁圆的茶杯,材质晶莹剔透,似玉非玉。
大红狗给他自己倒了一杯,茶香四溢,闻着比方才的淡紫色霞霭还要诱人,慕千落没骨气地吸吸鼻子,这厮却没有请她喝一杯的意思。
“咳咳,刚才你喝的那个灵酒,味道好像比族长酿的好很多?”
“那是长生露,也叫紫萱露,紫萱是苍穹上一颗木属性星辰,每隔千年,星核之力会凝聚出一滴甘露,本座手上有三滴,刚在你身上耗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