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镇灵气充盈,千年来围绕着镇子周围开辟出六万亩灵田,再远一点的地方灵气匮乏,只能种植凡俗植物,镇子上大大小小的修真势力,盯着的就是这有数的灵田,倘若易尚的修为没有跌落还是聚气境巅峰,冯家再怎么想打这百亩无品灵田的主意吃相都不会这么难看。
中阶灵果逸散出来的香气,对无品灵兽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它们全然忘了危险一门心思只想着吃雷凝果,悍不畏死疯狂围攻防护罩,一头头嗷叫着撞上去,旋即被阵法上的雷电之力击得头晕目眩,四脚抽搐好半天爬不起来。如是几番,它们变得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围着灵果园转悠。
千落赶到的时候,百亩灵谷已经被成群结队的土狐鼠、响铃蛙、花瞳髭狗“转悠“得面目全非,大片的灵谷倒伏在地,饱满的谷穗跌落在泥土里,捡都捡不起来。
千落也没打算捡,暂且由着父亲去跟盛气凌人的冯家管事交涉,自己攥着一把玄铁柴刀查看情况。
冯家这座灵果园方方正正,占地三百亩,原本也是一品低阶灵田,百年前冯家祖辈买下花大力气改造成一品中阶灵田,栽种雷凝果树。
这种灵果凝聚苍穹中的雷电之力转为果肉中磅礴的灵力,百年成熟,果落树枯,有助低阶修士开辟体内晦涩经脉和穴道,淬炼筋骨也有奇效,每颗售价三百低阶星晶。
冯家这片灵果园里,栽了一千株雷凝果树,每棵树能结二三十颗灵果,价值千万低阶星晶,对一个小镇修真家族来说堪称巨款。
灵花,灵草,灵果,灵树,动辄数十年数百年方可获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毫无家族根基的修徒和修士,修炼之途上步履艰难,一出世就弱了世家子弟三分,易家坐拥百亩无品灵田,千落才能偶尔吃一顿林记灵食。
千落围着灵果园看过一遍,确定自己前世冤枉了冯家,他们真不是故意在防护罩上使坏引来满地无品灵兽祸害易家的灵田,而是因为十几天来暴雨滂沱雷电之力肆虐泛滥,冯家的防护阵法承受不住裂开了。
不远处,冯家嫡系管事的嗓门越来越蛮横,“姓易的,你不过是个聚气三段的残废,也敢大喇喇跑来找我们冯家的晦气?信不信我让人敲断你的腿,再送到镇尊那里挨上一百蛇鞭?!”
“你……你们……无耻!”易尚拙于言辞,修为又低,被噎得面色涨红。
千落冷冷看着冯家嫡系管事,灵田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镇尊和执法队不可能没察觉,躲着不露面,周围看热闹的闲人都没几个,这次兽潮恐怕另有隐情。
千落看一眼蠢蠢欲动地冯家人,不动声色地挡在父亲面前,“冯管事,你们家的防护罩已经裂开一道……不,现在快是两道缝了,再这么裂下去阵法只怕要崩溃,冯家几代人辛辛苦苦养了百年的雷凝果,冯老祖还指望卖了它们买药草突破境界啊,要是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无知粗心上……咳咳,冯管事,到时候恐怕你不只是挨上一百蛇鞭那么容易吧?”
冯管事震惊地抬起头,彷佛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肥鸭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才嚷嚷地凶,其实是为了掩饰心虚,灵果园防护罩开裂是冯家的大事,他第一时间禀报了老祖,有对策之前他决不能让旁人起疑心。
站在易家父子身后的曾铁匠笑声震天响,“哈哈,闹半天原来是你们冯家的阵法不行了?冯管事,别傻愣着了,赶紧堵洞去啊,别真让这小家伙说中了,阵法崩溃,你们冯家三代忙活百年,到头来种出来的果子全喂了灵兽!”
“你们……放屁!放臭屁!”冯管事气得脸色铁青,心思急转,他想不通千落小小年纪怎么能看出阵法出了毛病,嘴上抵死不认账,心里终究是发虚,半晌没敢再骂出其它狠话来。
站在他身后的冯立成怒了,指着千落的鼻子骂:“易家的小崽子,卡在两百八十根血线上的大废物,也敢胡说我家的阵法有毛病,嗯?!”
千落双眼眯起,她记得冯家族长有四个孩子--
老大冯立元,青蝉镇有名的修真天才,二十岁的聚气九段,在流萤道院游学,主攻战技前途远大;
老二冯立言,十六岁聚气三段修为,比平民修士有出息,在世家子弟里便是寻常,去年跟着大哥一起去流萤道院深造,天赋尚可为人虚浮;
老三冯昭儿,冯氏数一数二的美女,十四岁聚气二段修为,酷爱阵法一道;
老四就是眼前这个跳脚骂人的冯立成,跟千落同龄,却早早凝聚出四百余根血线,是镇上修徒馆的小霸王,曾铁蛋跟他同窗三个月,挨了他数不清的拳脚,经常鼻青脸肿地跑来跟千落诉苦。
重生归来,千落活过一百二十岁的人,懒得跟一个小屁孩磨叽,对冯立成的挑衅视若不见,径直看向嘿然不语地冯管事--
“灵果园防护罩开裂,是放屁还是事实,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那个阵法撑不了多久了,一旦崩溃雷凝果灵力外泄,引来的就不是这些没脑子的无品灵兽,万一招来厉害兽潮祸害了镇上其它人家的灵田,那些田主可不像我们易家这么好说话。”
千落说罢,拉着父亲掉头就走。
前世,父亲才刚说了几句埋怨的话,冯家的人便大怒,一涌而上生生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年少瘦弱的千落也被揍得遍体鳞伤。当时他们觉得冯家是霸道,现在看来更像是心虚,拿易家父子立威来震慑全镇。
易尚断了腿,躺在床上三个月才养好伤,她年少无知,去镇上的灵药馆求医的时候,遇到落雪城来的无良高阶修士,被他们用三枚洗骨丹骗进了兽月湖畔当药引,险些丢了小命。
重生回来,千落要阻止父亲冲动之下吃亏。
灵果园里,隔着老远就有人大呼而来,“冯管事!冯管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