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京城冒出了新的不可小觑的力量?
御香楼密室里,喜来春满脸惶恐,“王爷,这件事全怪奴才不小心,可那群乞丐人多势众,来势汹汹,大伙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黄金珠宝就都到了他们手里,突袭得手,一哄而散,混进满大街的花子群,无处寻找……”
睿王皱皱眉问道:“往年花魁大会,有没有见过这么多乞丐?”
“回王爷,娼丐一家,哪一次花魁大赛都少不了成群的乞丐,不过去岁黄河决堤,流民数万,京城的乞丐比蚂蚁都多,这次又是现场卖姑娘收银子,竟然被他们钻了空子!”
“没用的蠢材,还真以为叫花子都敢招惹本王呐,这群乞丐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桌上的茶杯又一次遭了秧,溅了喜来春满脸满身的浓茶,大气不敢出。
心狠手辣的主子觉得这事情另有蹊跷,没有归罪她的失职,喜来春还是紧张的脊背都冒出油来,“王爷,奴才记得那群乞丐本来乱糟糟的四处抢果子吃,后来出来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指挥他们抢箱子!”
“噢!”嗅到蛛丝马迹,睿王大喜道,“这个人你以前可见过?”
“从来没有见过,看他也就十六七岁年纪。”喜来春努力回忆白天情景。
十六七岁年纪,就有这般胆量?睿王头痛起来,本来打算出脱了这批花魁,凑齐一笔银子拉拢御林军,眼下算是黄了,这还罢了,关键是这件事情让自己栽了场子,动摇人心!
“喜来春,品红大会你办的不错,乞丐抢钱跟你无关,本王自会处理,你抓紧时间训练新花魁,等过了这阵子,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
喜来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这么大的纰漏,人财两空,主子居然一句狠话都没有!
六扇门捕快还真不是吃干饭的。
京城神捕夜叉,虾米一样匍匐在睿王脚下,回报几天来搜查的结果:“王爷,您说得果然没错,打劫黄金一事背后,真有一只黑手指挥!”
睿王心中一沉,“是谁?难道真是国舅爷?”
“不错,正是国舅爷!”看着神情紧张的睿王,夜叉满脸得意,“不过此国舅非彼国舅,姓孙,不姓徐!”
“难道是——孙不同?他不是滞留边疆不敢回来吗,怎么突然敢招惹本王和小国舅?”睿王的脸色活脱脱像看到一只狸猫转眼变成猛虎。
“王爷,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新皇登基,太皇太后年迈,孙家旧党蠢蠢欲动,伺机东山再起,此次假手乞丐打劫,不过是投石问路!”夜叉有理有据,不由睿王不信。
“孙不同十几年戌边,也很少跟朝臣往来,应该没什么势力才对啊!”睿王懵了,一直以为京城除了皇帝,只有徐国舅和自己旗鼓相当,孰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道看着风平浪静的京城,还有多少大鱼没有浮出水面!
“王爷,听说孙不同已经把他的义女孙千落,许配给阁老海仲的独生儿子海晏。”夜叉适时抛出重磅炸弹。
原来如此!睿王额头开始冒汗,不死心的追问,“你们怎么就断定是孙不同所为?”
“回王爷,昨天被小国舅买去,不从跳河的花魁芍药,人现在就住在梧桐巷的孙府养病!”
“好啊,孙不同,敢来招惹本王,你死定了!”睿王拍案大怒。
“王爷!”王府管家铁秀急忙插话,“在下倒是认为,此事完全不必王爷亲自动手,可以借刀杀人!”
“铁管家有何高见?”睿王有气无力,万一孙不同联合楚宏、海仲的势力对付自己,死定的是睿王府。
“孙不同不管怎么说,都是堂堂国舅,皇上前日还亲自下诏回迁京城,圣眷日隆,不可硬碰,更不用说跟海阁老的瓜葛,徐国舅凭借国舅身份,向来不大把王爷您看在眼里,如今只需小小挑拨一下,看鹤蚌相争,做收渔人之利!”铁管家嘴巴贴上睿王耳边,如此这般传授一番,看的夜叉心惊肉跳。
……
紫禁城东北,乘马车半个时辰的距离,就是权贵豪门云集的乌衣巷,桂殿兰宫鳞次栉比,金粉世家飞扬跋扈。日月王朝年代最久远,门第最显赫的门阀贵候的府邸,大多数都集中在这一带。
从街角转进巷子,泼天富贵扑面而来,宽阔的大街上,两侧高耸的围墙圈起幽深的庭院,乌黑的大门上金光闪耀,镶嵌着明晃晃的铜环,门口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神态狰狞。各家的门口和宽阔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盛装华服的骄婢奢童,气势凛凛,此地虽不曾明文禁止普通百姓出入,可普通百姓见到这光景,早就识相地望而却步。
大名鼎鼎、权倾朝野的徐国舅府,就在这个巷子的尽头。
“国舅爷,睿王爷来了!”一大早上,徐府家丁心急火燎的跑进书房报告。
“嗯,他来干什么?”小国舅徐稚恰好也在,狐疑的看了自己老子一眼,徐家跟这个自视甚高的“先皇长子”向来不合,要不是顾忌太皇太后的虚面子,早就不知道掐了多少回。
“他说他登门来给国舅爷赔礼了来了!”
“哦,真的?”徐国舅大喜,心比天高的王爷示弱来了!昨天自己大张旗鼓的跑去竞买花魁,除了看那个丫头真有几分姿色,颇对自己胃口以外,就是想借机挫挫睿王锐气!
“哈哈,睿王爷驾临,寒舍蓬筚生辉啊!”姜是老的辣,不管儿子脸色有多难看,徐国舅还是一通马屁拍出去,摸清对方来意再说!
徐稚懒懒散散的跟在父亲身后,上下打量睿王:气色委顿,王冠黯淡,穿着半旧家常旧衣,一副倒霉蛋模样。
“小王见过国舅爷,早就想来府上拜会,今日贸然打扰,实在惭愧,小王听人说,小国舅昨天花费千金买下御香楼一位姑娘,可有此事?”
徐国舅诧异的盯着儿子,他一辈子作孽太多,子嗣艰难,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活宝贝,纵容的他无所不为,偏是报应,别家公子哥添了坏毛病,不过是斗鸡走狗,沉迷女色,自己儿子倒好,竟然有断袖之癖,虽然给她闹腾了几房姬妾,到现在还没抱上孙子!这小子莫非转了性,重新对姑娘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