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千落费尽心机张罗的那些大事,没有一件成了型的,不是烟消云散,就是虎头蛇尾,追着千落屁股云里雾里折腾的帅哥们,都觉得心里窝火,又不便发作,再见了千落意气风发的走来,赶紧变作惊弓之鸟,先就怕了千落。
原先冷眼旁观的那些男人,以千落的梦中情人——某个拽得二五八六样的男生为代表,这时候笑了……
更糟心的是千落该毕业了,不得不为去哪里找个工作糊口这样的小事操心费神,一贯老实给千落当备胎的校草情人,临阵倒戈,用下半身思考一番,弃明投暗奔前程去了……
美人迟暮,江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江湖!千落赖在城中最豪华的酒吧猛灌半个月加拿大冰酒,喝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北,内心的痛苦果然被抚平很多,再一次有了张罗干大事的豪情。
千落站在熙来攘往的怡红院,死死盯着八面玲珑地柳絮,潸然泪不下,黯然神不伤——眉心涂着火焰,手臂画着牡丹,举手投足满是明星范儿,一把摔开烂泥一样粘着千落的莺儿,整整媲美网红的华丽裙装,摇着孔雀扇,扭着猫步,闪亮登场!!!
楼下的客人正被一群庸脂俗粉包围着,猛然瞧见千落惊世骇俗地打扮,惊为天人的艳妆,儒雅的如痴如醉,粗俗的口角流诞。
千落一边扭着柳条腰儿,一边把印上华丽丽唇印的香帕扔进人群,台下轰然雷动,大呼小叫哄抢一团,踩死踩伤老弱病残不计其数。
千落当众不顾形象地“嘎嘎嘎嘎”狂笑——俺又一次成功吸引了N多男人的注意,虽然素质差了点,钱包瘪了点,慢慢来,慢慢来嘛……
身后传来苍蝇哼唧一样的嘲笑声,千落随意侧头一望,贱女柳絮刚才还是全场焦点,现在孤伶伶杵在琴后,用杀死人的眼神瞪着千落!
喔拷,千落这么春风得意的时候,才不会在意一朵昨日黄花!
千落正盘算着唱哪一首歌对景,是周董《发如雪》、《青花瓷》妩媚慵懒,还是摇滚嘻哈Hip-Hop。
楼下潮水一般继续涌进来的寻欢客,几乎踩断了怡红院的门槛,亢奋到了沸腾的男人容不得千落再有丝毫犹豫!
“老山羊”笑得几乎背过气去,拖着瘦得跟蟑螂有一拼的双腿,满场乱窜招呼客人,冷不防脚下一滑,屁股亲在地砖上,顿时无数双男人的大脚踏了上去……
楼上,千落笑颜如花,曼展歌喉——
狼牙月 伊人憔悴
千落举杯 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 几番轮回
你锁眉 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千落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小嚓、大嚓、低音鼓、军鼓、TOM鼓、JAZZ钢琴、管弦、BASS、萨克斯……所有的伴奏乐器全部缺席,千落略带沙哑的嗓子依然演绎的如痴如醉,深情款款,身后突然响起悦耳的古筝、排萧、二胡、笛子合奏曲,原本目瞪口呆地舞妓下意识地翩翩起舞。
哇咔咔,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谁这么有眼色来着?
千落趁着歌曲中场停顿的功夫,刚想扭头看看,怡红院门口骤然尘土飞扬,冲进来一群风头很大的老女人小女人!
身后的莺儿吓得一个趄趔,差点把千落挤到楼下去:“小姐,不好啦,留香院的妈妈和她手下那四朵金花,又过来闹事了……”
千落不耐烦的甩开她:“不就是来踢场子的嘛,怡红院是官家画舫,又养了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留香院是瑜贵妃家的本钱,没人敢招惹的!”
千落没心思管什么“鱼贵妃”、“虾贵妃”,砸得是那头“老山羊”的场子,关千落屁事,躲起来看热闹是正经。
楼下一声暴喝:“里面还有喘气的没有?滚出来一个说话!”
莺儿没出息的哆嗦起来,吓得小脸发白:“小姐,以前咱们怡红院生意不好,留香院那两个妈妈都不依不饶的骂,这次您和柳小姐来了,吸引来满城贵公子捧场……她们断了财路,只怕骂起来就更是狠哪!”
老山羊刚被打手从无数脚丫子底下拖出来,华丽丽地裙子上印满大大小小的脚印,灰头土脸,簌簌发抖,上前迎战不敢,缩头后退无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千落看得满脸鄙夷,俗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就她这模样不赶紧滚回家,抱抱孙子晒晒太阳,混吃等死,还敢抛头露面开馆?有没有搞错哦!
主子是个软脚蟹,几个打手就更怂包了,被几个女人又抓又掐,抱头鼠窜,千落忍不住“嘎嘎嘎嘎”爆笑,笑够了伸伸懒腰,正要撒丫子开路回去吃饭,几座“肉山”压了上来,刺鼻的脂粉味熏得千落胃口全无,赶紧捏着鼻子赶人:“让开让开!我一不是男人,二没银子打赏,别在这磨磨叽叽,瞎耽误功夫!”
“哟,感情这就是花尚书的千金,小模样长得还真水灵,难怪把六皇子迷得见天往宫外跑!”
“看她那双滴溜溜的桃花眼,真是个小狐狸精!”
“小蹄子,你别以为有六皇子撑腰,就敢忘了自个是谁?满大街打听打听,宫里头最得宠的娘娘是谁?”
这才打一个哈欠的功夫,千落就被人尅得满头包,这是招谁惹谁啦!
顾不上安抚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千落睁圆杏眼,双手叉腰,以坐火箭的速度进入战斗状态!
莺儿赶紧拖着她朝房间走:“小姐,小姐,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不跟她们计较,咱们回去用膳,那么好的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丫头嘴皮子罕见的利索,一不结巴二没磕巴,奈何千落就是梗着脖子不挪窝!
莺儿赶紧神秘兮兮地凑到千落耳边:“小姐,咱家妈妈每次都被骂得背过气去,一躺就是十天半月,您一个大家闺秀,就更不是这群泼妇的对手……”
听见这丫头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千落满脸不屑:“瞧你这副窝囊相,不就是出去和几个老女人骂街嘛,说得跟上刑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