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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意经

嵇无病来到医馆几天后,就跟喜郎中及赛西施混得十分熟稔了。这才发现喜郎中其实也并不难相处,相反他十分诙谐幽默,十足是个老顽童。时间稍长,嵇无病顽皮的天性就暴露了,这也难怪,他毕竟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孩童,平素这么大的孩子还赖在父母怀里撒娇呢!

他开始跟喜郎中顶牛,不再全听他的了,还喜欢跟他狡猾地“诡辩”。医馆里不时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平日里宁静的小院增添了许多生气!邻居们也都知道了,医馆里多了个顽皮的孩子,大伙儿都很喜欢他,亲切地称呼他“小鸡仔”

赛西施这段时间心情很不错,她觉得正因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让嵇无病获得了一个好归属,喜神医得到了一个好孩子。自己居然一下子解决了这俩人的大问题。喜神医德高望重,自己的地位也就跟着不同了。

赛西施越想越得意,连走路都轻飘飘的!这些天嵇无病经常去酒楼里帮忙,她琢磨着应该再为他做点儿什么,以完善一下自己的义举。思量良久,她开始四处去打听周围人家那些适龄的小闺女……

一天晌午饭罢,嵇无病向喜郎中讨教起书本上的字,喜郎中给他的书上全都是些基础病药方,也就是俗称的“汤头歌”。上面有好些字他不认得,可是俩人说着说着就离题了,开始插科打诨起来,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今天他俩不知何故扯到了名字的问题,喜郎中好奇地问道:“小子,你这名字是怎么起的,好生奇怪,嵇无病!要是没有听清就成了鸡无病!不好,不好!”

“我小时候的名字叫狗蛋,是爷爷给起的,我爹说不好听改叫石头,再后来我妈又改了叫无病。我妈说这样叫起来就文雅得多,显得很有学问了!”嵇无病小下巴一扬,傲然地道。

“这样子就文雅了!”喜郎中明显有些跟不上趟了。

“我妈说了,叫无病和狗蛋、石头其实意思都差不多。但换了一种叫法,档次就立马不一样了!好比老头不叫老头要叫老先生,喜郎中要叫喜神医也是一样的!”嵇无病一本正经地。

喜郎中顿时无语,这是怎样的一对母子啊!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妈的话也有道理,不过嵇无病这个名字确实不太好。这样吧!咱再换一下叫做嵇康,你爹妈的意思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这样一来意思没有变,叫法也比较文雅!”

嵇无病高兴地道:“喜爷爷果然学问高深,比我妈可厉害多了!这样一改立马就文雅了好多,很有内涵的样子!我今后就改叫嵇康了。”,他不吝大声赞美。

“喜爷爷,你这么高深的学问,你的名字叫啥呀?一定特别文雅,比我的要高出很多吧!”嵇康一脸崇拜相。

“我原来的名字自己都记不起了,太久没人叫了,知道的人都没几个了吧!这些虚名都是浮云,真说起来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喜郎中有些飘飘然,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喜爷爷原来叫糟老头子啊!那我今后就叫喜老头了。”嵇康顿时两眼放光。

时间流逝,嵇康在“一笑堂”医馆的生活枯燥而又充实。

每天早上起来,他除了打扫跟做饭外,医馆里来了客人,他就在旁边观看喜老头治病,没客人就看看那本书。看不懂就去问喜老头,然后再跟他斗嘴,俩人都喜欢上了这种模式,乐此不疲。时不时又去酒楼里帮忙,跟着赛西施学做菜。不知不觉间,嵇康识字及做菜水平都大有长进。最奇的是,他居然迷上了观看喜老头治病。

喜老头给人治病很特别,病人进来以后,他从不主动询问病人的情况,只是安安静静地听人家自己述说。也从来不给病人把脉,只是在那里看着,病人说完了他就开始治病。他治病也很简单,有时候给人家扎上几针,有时候在人家身上捏几下,连药材都很少用。不过效果却出奇的好,很多病人当场就大好了。即便那些当场没有治好的人,带上了药材或是药方马上就走,对喜老头的医术深信不疑,也从未见过诊治后重新返回来医治的。

与治病相比较,更为奇特的是他收取诊费的方式。他从来不会提需要多少诊费,病人来了就治,治完了就回到躺椅上面看书,压根儿就不会提诊费的事。有些病人把银子放在柜台上,他看都不看一眼。看病之人有些留下了银子,有多有少,也没个准数,有些人看完了就走,没留银子,喜老头同样不理会。嵇康甚至见到有几次看完了病,喜老头竟然主动送了些银子给病人带走。嵇康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从不吭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一天,俩人吃完饭后在一起聊天,喜老头先解答了嵇康的几个疑问。然后就说道:“小子,你来我医馆里时日也不短了,看你还勤奋,人也聪明伶俐,我就正式收下你,留你在馆里学徒吧!”。说完他捻须微笑,看了看嵇康,一脸得意。

嵇康顿时两眼放光,喜道:“好啊!那你每月给我开多少工钱呢?”

“啊……”喜老头差点儿从躺椅上掉下来。

“工钱啊!不是应该事先说好么?食为天的小顺子一个月可有十两银子。”嵇康一本正经地。

喜老头满脸不可思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难道你还打算白使唤我不成?”嵇康一脸警惕。

“你跟着我老人家,将来习得一身神妙之术,一生都受用无穷,居然只想着那点儿银子!”喜老头总算憋出来一句话。

“我妈说了,爹亲娘亲不如银子亲,有钱使得了鬼推磨!爹娘可以忘,银子可是万万忘不得!”嵇康虔诚地回忆着妈妈的语录。

“啊……”喜老头彻底无语了!

“我妈还说了,漂亮女子和有学问的男人最会忽悠人了,让我将来一定要时时刻刻当心!”嵇康又想起来一句妈妈语录。

“你妈还说过些什么……”喜老头快要崩溃了。

“我妈还说过……”嵇康低头苦苦思索,实在想不起来了。

过了片刻,嵇康抬起头来,见喜老头满脸通红,颇为尴尬。他迟疑地道:“我知道最近你的生意不太好,手头可能不太方便。可是你这人也太不会做生意了,也不拟个收费章程。我这些天看见好多银子都没收到,让人怪心疼的!要不然今后由我来帮你管账,我好好想个法子,肯定可以多收好多银子。”喜老头的脸越来越红了,红中泛着紫。

嵇康也没在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接着道:“我这段日子可没闲着,都帮你算过帐了。我来医馆二十天了,这些天看病的人恰好也是二十人。有十人没付钱,付得最多的是五两。要按三十天算成三十人,每人五两就有一百五十两。咱就折中算一半吧,还有七十五两。再折算些本钱,应该有四十两左右赚头。”

喜老头越来越惊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像塞进了只大鸭蛋……

嵇康神情亢奋,接着道:“且先试行几个月,看看效果后再调整。做什么生意都讲究灵活嘛!”

“可要跟人家食为天比起来差太远了!我看了好些天,人家食为天一天就要收入十两,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两。折算了本钱最起码还可以赚到一百两左右。啧啧啧!比咱可多了一倍不止,店面儿还没有咱的大呢!”他感慨地道。

“要是生意以后还没好转,不然咱也改行开成饭馆算了。我想过了,还是饭馆生意好做啊!是个人他就得吃饭,吃饭就得上饭馆,饭馆生意最赚钱了。我可是有基础的,这段日子在食为天学了不少,要不了多久就能单干了。我可早就盘算好后路了,我妈说了,人都得先想好退路,留下个后手!”

“不过要是开了饭馆,只怕会抢了赛大娘的生意。这样可不大好,赛大娘可是个好人,该怎么办呢?”嵇康苦苦思索。

“要不然咱跟她联合,大家一起做成家大酒楼。先把生意做大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将来你老人家就安心养老,到了年底把帐结了分红,你可是大东家,那白花花的银子……”嵇康憧憬着未来,神情亢奋不已!

喜老头终于忍不住了,他跳下躺椅,腿一伸“咕咚”一响,又踢翻了一把椅子。脸庞涨红得像是两扇猪肝,他顿了顿,似想说点儿什么,可是终究一言未发,转身就去厢房睡觉了。

响动声惊醒了嵇康,将他从神游状态中拉了回来。“坏了,我都说了些什么呀!”他一脸懊恼,悔恨不已,浑身的冷汗涔涔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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