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晨转眸看着南宫羽飞,“不是笃定了,晨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而已,至少今日若是换成我,我欧阳晨必定不会就此罢手!”
“那么公子是想说,你我是同一种人了?”南宫羽飞微微挑眉,漫不经心的问出。
“不是吗?”欧阳晨目光犀利,不答反问。
南宫羽飞眸色淡漠,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公子认为是,那便是!”
确实,他们有许多地方都很合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今时能够结盟,且和睦相待,想来与这个也是有关系的。
“有件事晨一直想着请教南王,却都未得空,今日不知南王能否解我之惑?”欧阳晨婉言问道。
“公子请问!”南宫羽飞淡淡的应道。
“几日前,晨在南宫王城中遇见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曾向我打听南王的消息,还说她名唤绮罗……”欧阳晨故意放慢语调,关注着南宫羽飞的神色变化。
南宫羽飞在闻得“绮罗”二字时不禁眸光微暗,眼底掠过一丝波澜,却又瞬间恢复平静,等待着欧阳晨下面的话。
“绮罗姑娘自称是南王的朋友,并请求我在见到南王之后,给她回封书信。”欧阳晨垂首摩挲着手指,然后又有意无意的瞥向南宫羽飞,“还请南王告知,我应该如何回复?”
南宫羽飞又怎会不明白他提及此事的用意,若是无意,那么他大可直接报个平安,又何须请示自己,冷漠的垂眸,沉声回道:“霜晨公子想问本王的,恐怕不是这些吧!”
“好!果然还是敬羽公子!”欧阳晨诚恳的一笑,“冥巷的绮罗庄一事,应与南王脱不了干系吧!”
“霜晨公子睿智无双,自然能够看穿一切,何必还要再向本王求证!”南宫羽飞淡淡的回道,却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
“此一举,不仅除了冥巷种在南宫王族的毒瘤,还可以嫁祸给慕容天寻,令他二人心生芥蒂,果然妙哉!”欧阳晨无视南宫羽飞的表情,故意继续称赞道。
“说来此事还要多谢霜晨公子的挚友聪公子,若非他将他们二人逼入绮罗庄,又如何会有本王日后的筹划?”
南宫羽飞忽然很陌生的一笑,似是变了个人一般,那个人完全不再是昔日那个淡雅无尘的敬羽公子,就连欧阳晨看得也是一怔,若非亲眼所见,而是听人说起,必定不会相信!难道这便是他的另一面?狡黠,凶残,冷血……
“非也!那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聪的功劳!据我所知,南王与绮罗姑娘一年前便已相识,而南王若是之前无意,又怎会在绮罗庄中处处设下暗桩?再者,想要收买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你若非早有计划,又怎会刻意让绮罗姑娘倾心于你?”欧阳晨句句戳心,明眸如剑一般,一点点的拨开南宫羽飞的面具,那张好比道骨仙君的面具……
南宫羽飞冷冷一笑,风雅依旧,“不错!所以我与你、与玄天公子都有相似的这一面!”
这一刻,在他亲口承认之时,欧阳晨突然下意识的轻轻摇头,“不!我还有一事不明!”
“霜晨公子还想求证何事?”南宫羽飞目光清冷,慨然道。
“你……对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欧阳晨继续探问,而后微微皱眉,“我虽自负,但感情之事,却真的很难看透,我看不透你与她之间的一切……若你只是想诱她深陷,完全可以像对林绮罗那样待她,却又为何还要那般的用心,但若说真心,你又为何还要推开她?为何还要如此算计她?”
此时的他们,抛开所有,只将彼此当做是生平知己,不论其他利息,仅仅随心而谈,将深埋于心底不曾向任何人讲过的话倾吐出来,直到很久以后,再次回想起来,二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南宫羽飞刚一开口便自嘲的一笑,“未见之前,我确实想过要诱她入局,可是……”话至此,又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就在初见之时,一切全部都变了……我有意诱她,却不想……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你为何还要……”欧阳晨有丝不解的看着南宫羽飞。
“那时我一直自欺的告诉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我想诱她入局,却忽略了自己本心的感受,直到那日在帝都,湘济公主要宣布驸马人选之时,我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心中的这份执着,早已根深蒂固,溶于骨血!”南宫羽飞淡声道,绝美的面容略显苍寂。
欧阳晨闻言却久久不语,目光远眺,不知飘向了何方。
南宫羽飞敛了神情,看向欧阳晨,“霜晨公子对她,似乎也……与众不同!”
“确实与众不同!”欧阳晨轻叹了声,脑海中浮现的皆是那个红衣人儿,“一开始,我便曾争取过她,也曾承诺她,若是嫁给我,我可以给她一切,只要是我有的,就算是没有的,我也可以为她取来,还许她万千宠爱,甚至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你猜她怎样说?”欧阳晨冷笑一声,那笑看在南宫羽飞眼中却是如此的苦涩与苍凉。
南宫羽飞平淡的开口,“她拒绝了你?”虽是问句,心中却是肯定的。
欧阳晨微微垂眸,“看来这方面,我当真不如你!”
南宫羽飞闻言略微一顿,似是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霜晨公子竟会这样坦然的承认自己不如人的一面。
“她说这些东西于她而言,根本毫无意义,若是她想要,自然用不着别人给!而她真正想要的……是相宜同生,思之无邪,唯彼不可,一世不负!”欧阳晨再次轻叹了一声,“她说我给不起,我也确实给不起!”
欧阳晨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了事实,完全抛开自己将要迎娶南宫雪凝之事,也丝毫没有要避讳他这大舅哥的意思。
“我说我给不了她的,别人同样也给不了她。可是她却说,‘凤非梧不栖,若是所嫁非愿,倒不如不嫁!’”言罢欧阳晨亦再次恢复本色,仿佛完全未受影响,他欧阳晨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乱了全部。
“凤非梧不栖……”南宫羽飞口中重复着,目光愈渐空蒙,“相宜同生,思之无邪,唯彼不可,一世不负……她……看来是你我错了……一开始便算错了!”
欧阳晨并未再言,两人比肩立于窗前,心绪渐渐恍惚,任那初升的阳光洒向他们……
龙城的督府之中,洪瑜与郭杰二人坐于堂上,下方洪瑜的副将梁勤禀报道,“两位将军,今早有巡逻兵发现,乌屠大军皆亡于郓城与龙城之间的狼崇山上,十万兵马,无一活口!”
洪瑜闻言不禁惊得拍案而起,“什么?无一活口?”
郭杰亦是十分的震惊,“你是说……乌屠大军全军覆没了吗?”
“正是!”似是怕洪瑜和郭杰听不清楚,梁勤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难道是公主殿下到了?”郭杰目光一闪一闪的猜测着。
“不是公主殿下,末将曾亲自前往查探,从痕迹上看,绝不是我军所为,应该是……”梁勤有所顾虑的开口。
“是什么?”洪瑜刚刚问出,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莫非是……”
就在洪瑜呢喃自语之际,蓝煞与紫煞进入堂中。
“不必猜了,是天墨军所为!”蓝煞突然道。
洪瑜和郭杰皆讶异的看着两人。
“你是说……”郭杰也起身上前两步,质疑的出声。
“玄天公子早就算准了乌屠大军会趁公主到龙城之前动手,所以在前来龙城之前,便交代风云二将率三万天墨军随后出发,并命其埋伏在狼崇山上的必经之路处。”紫煞解释道。
洪瑜眼中尽是震惊之色,“看来公主殿下是早已料到了龙城的境况,才会让你们去请玄天公子坐镇的!只是……”话至末尾,却只吐出这么一句,“玄天公子当真名不虚传!”
“确实所传非虚,当年公主殿下以五万湘济军破了鲁契大军十万,虽然乌屠大军不比鲁契,可今日玄天公子竟仅以三万天墨军便将其全部歼灭了!”郭杰目光空空的叹道,玄天公子如此睿智,不知是他们之幸,还是他们之不幸!
南王将其余白羽军也全部调出,于盛德二十二年十一月八日,率二十万白羽军亲临龙城之外的环空山,并在环空山脚下安营扎寨。与其同行的,还有南宫王族的准郡马霜晨公子。
是夜,环空山顶之上,那两个风华绝世的男子比肩而立,目光落在周围忽高忽低的山头上,一个白袍银甲似仙将,一个黄裳翻飞似神君,令人不得不叹,在这二位面前,那句公子如玉也莫过于此!
南宫羽飞未动,淡淡开口,“湘济公主虽不在城中,那里却还有个玄天公子坐镇!”
“她攻引水之时,就已想到了洪瑜守不住龙城,所以才让慕容天寻来此坐镇,而慕容天寻……便是那十万乌屠大军都已不明不白的灭于他手!”欧阳晨亦没有动,平静的道,眼中却尽是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