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去哪儿？”
王瑶回过了头，看向了风雪中陶乘风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说道。
“陶老爷子太爱你了，他不想失去你，所以他放弃了要杀王振川的念头。可王振川还留在这儿，陶老爷子又怎么可能过来呢。”
我朝王瑶说道，“不过你放心，陶老爷子向来独来独往，不用为他做任何担心。”
王瑶落寞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怅惘，随后和我一同步入了佛窟中。
佛窟内，此时并无僧人诵经，可梵音却是袅袅不绝于耳。
一眼看去，只见墙壁佛龛之中那一百零八座古佛都散发出阵阵祥和的佛光，而位于正中央的释迦牟尼法身像更是佛力萦绕。
这些佛力和佛光缭绕于佛窟四周，最后纷纷朝着盘坐于蒲团之上的一具浑身贴满金箔的尸体涌动而去。而这具尸体，正是我的肉身。
我也不知道济世法师之前究竟做了什么，那沉淀于迦叶寺古佛法身像中千年的佛力，此时正在源源不断的朝着我的肉身之中涌动而来，而我的魂魄站在肉身面前，明显能够感受到一股股浑厚佛力萦绕于肉身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之中，其中佛力之浩瀚，令人咋舌。
看着我这具贴满金箔的肉身，王瑶以及其他人都纷纷咋舌不已，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
而随后，我将众人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提起了济世法师和韩冰的大战，提起了了凡被逐出佛门，以及我肉身被济世所毁，韩冰被掳去死灵间的相关种种。
随着我佛魂显露，随着韩冰的离开，原本势同水火的我们却是毫无隔阂地坐在了一起，聊着那段互相残杀的战争。
我、王瑶、王振川、云孤帆、慧觉，此时都坐于佛堂之中。当得知韩冰存在的目的在于镇守死灵间后，却是一个个都选择了沉默，但谁也不曾对这件事情表达愧疚。
毕竟佛门也好，道门也好，这些登临绝顶的人都有着各自的傲骨，他们可以死，却绝不可以轻易认错。
对此，我也心照不宣，并不曾对这一事情多做深究。毕竟一切尘埃落定，既然我不愿意杀他们，那么再多计较就是小肚鸡肠，倒不如一笑泯恩仇。
“宋洋，你的这具肉身……现在可还曾拥有永生呐？”
一番话落后，王振川打量着我那具贴满金箔的肉身，试探性地朝我这么问了一句。
王振川的这句话刚说出口，我也立即明白了他心里的算盘。而事实上在咱们谈话的过程中，不仅是王振川，云孤帆和慧觉也时不时地打量着这具肉身。
我饶有兴趣的看向了王振川，笑道，“永生当然还在，只是不知道王老爷子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
王振川连忙摇了摇头，“只是看这整个迦叶寺的佛光都往你的肉身中流去，倒是格外稀罕呐！”
我笑了笑，并不曾将这一窗户纸捅破。
此时天色已晚，天也逐渐黑了，我没有了继续和他们谈的兴致，随即起身告辞，去了迦叶寺的藏经阁。
迦叶寺有着千年的底蕴，其藏经阁中更是不乏诸多高深佛法典籍。而今我拥有了佛魂，肉身又在不断吸收着整个迦叶寺的佛力，但佛门功法却是少之又少，若是趁着这一时间多多修行佛法，也能为四十九日后前去死灵间寻找韩冰做好充足的准备。
迦叶寺诸多高僧此时已经赶赴了玄霜门，看守藏经阁的是一个小沙弥。
我虽然不是迦叶寺的弟子，但这小沙弥看到我这佛魂之躯后，也并不曾阻拦，他双手合十朝我微微鞠躬，随后替我打开了门。
借着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金色佛光，我游走于藏经阁各个书架之间，寻找着适合我的佛法。
时间逐渐到了深夜，就在我拿起一本佛经准备观阅时，藏经阁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回头看去，却见有两个人走进了藏经阁，而这两人是为云孤帆和慧觉。
“二位前辈，你们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儿干什么？”
我放下了经书，朝二人问道。
云孤帆走到距离我三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来自我身上的佛光，似乎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他说道：“宋洋，你在玄霜门遗迹所说的那番话，不知道还作不作数？”
“什么话？”我有些疑惑的朝云孤帆问道。
“你说，如果我们想要永生，但防可以找你来拿，这句话现在可否还算数？”云孤帆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确实是说过这么一句类似的话。却也明白，这云孤帆和慧觉对于这永生之血依旧没有死心，否则先前也不会一直打量着我的肉身了。
“永生的代价，两位前辈也都看到了。难道你们还想奔赴毛镇南的后尘，跟他一样因永生而死吗？”我逐渐没了好脸色，朝他二人这么说道。
对此，一直不曾说话的慧觉开口了，说道：“可宋洋，你给丘山门主的只有永生之血，但另一样东西却并没有给他。”
“在你的身体里，除了永生之力外，更有着来自永生者的霜冻之力。若贫僧并无猜错，这霜冻之力应该就是用来平息来自永生的躁动，所以你得到了永生却并不曾被永生反噬。而丘山门主不曾有，所以他才被永生之力生生撕裂。”
听着这话，我愣了一下，不想这慧觉倒还真是慧眼如炬先知先觉，只可惜他的这番睿智却是用错了地方。
“慧觉法师，我先前已经如约给了你们永生之血，是你们不敢要。而今却还要让我将霜冻之力也一道交托给你们，未免太过得寸进尺？”
我朝慧觉说道，“慧觉法师，我念你对我有恩，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曾多说什么。但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在迦叶寺，你曾经也是迦叶寺的弟子。迦叶寺的主持了凡因为贪慕永生，触犯佛门大忌，结果被济世法师剥夺佛力逐出佛门，您难道也想要落得跟他一个下场吗？”
听着这话，慧觉选择了不言，云孤帆话未出口，却已经被我直接打断。
“云前辈，慧觉法师，关于永生之血之事，就当宋洋言而无信。不管你们说什么，永生是万万不能交托于你们手中的。永生对于韩冰而言是宿命，对于我来说是天意。但如果落到你们手里，将成为成全你们心中欲望的工具。到那个时候，拥有永生的你们，才真的可能成为人间大患！”
面对这二人的恳请，我毫不犹豫的就将话彻底说绝，随后一挥手，一阵佛光推开了藏经阁的门。
我指向了门口，对二人说道：“二位前辈，藏经阁是为庄重清静之地，还请二位离开，宋洋不送。”
听着我这话，云孤帆和慧觉面面相觑，可见我面色铁青，终究不曾再开口说什么，一声叹息后，二人当即无果而归。
二人离去后，我重拾佛经，可关于罗汉掌的第一页还没来得及看完，被我关上的藏经阁大门却再度被敲响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门却吱呀一声直接打开了。而这次前来藏经阁的人，却是王振川。
“王老爷子，大半夜的您怎么还没休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再将佛经放下，朝王振川说道。
王振川搓了搓手，带着一脸笑说道，“宋洋，你是我孙女婿，吵吵闹闹的很正常，可和好之后还是一家人不是？你看那个永生之血，你可不可以……再给老头子一点点？”
